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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大得大了,被路灯照成了暗黄色,如同落叶飘散开,落在肩膀上冰冰凉凉,和鬼的心一样冷。

如果女孩求饶,我其实很乐意放过她。母夜叉这个称号穿越千年,还落在我身上,我岂不是冤枉?

但,自始至终,女孩七窍流血,头顶的命灯灭了,只剩下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两盏魂灯还在肩膀上亮着诡异的光,女孩还是蜷缩着,一动不动。

安静又寒冷。

我踢她,她闷哼一声,转过脸看向我,眼神比冰霜还冷,还刺骨。

“你不要得意,十八层地狱下面的东西都爬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对付!”女孩被口中不断渗出来的血呛住,咳嗽了好多声,声音和破锣鼓一样暗哑:“你欠我们的,总得换个利息,孽镜大人!”

尾音一扬,说不出的讽刺婉转。

十八层地狱下面的鬼都被岩浆隔绝在最底下,爬不出来的,就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那也干涉不到地狱。女孩的话一点真实性都没有,我无奈摇头:“谎话也嘚编得像个样。”

没一会儿,女孩鬼魂上的三盏魂灯都暗了下去。风吹过来,带着她几近看不见的鬼魂,再也没有了。

和人一样,鬼都是有命灯的,同样是在额头,还有肩膀两端的位置,一共三盏。这三盏灯关乎名,所以叫命灯,也有个说法叫做魂灯。灯灭人亡,古人不是说了玩的。

回去的路上,我干脆就把车扔在地下停车场,自己慢慢走回去。

距离赵家不算太远,我又掐了夜行符,走起来和狮子豹子差不多得快。风吹开裘衣的扣子,内里露出一件黑色的敛衣,这是永远都脱不下来的衣服。

穿着一天,我就说一天的孽镜大人。

高高在上,却没有自我。

赵家灯火通明,都快天亮了,依旧安静而没有一丝人气。

趴在沙发上歇了会儿,放空脑袋,可没几分钟外头就闹哄哄的,间或还有老人发怒的叫声,吵得我只能隔空叫了声:“都给我闭嘴!”

静默了一会儿,很好。

我闭上眼,更吵了!

二叔充当的冒牌管家不在,这赵家原本的佣人也都不知道在哪里,偌大的别墅除了我,竟然一个能做事的都没有。不得不自己爬起来出门去看外头在干嘛的我,骨子都要软了,根本不想动弹。

声音是从对面的老宅子里传出来的,红砖青瓦,朱门大户,灯笼在白天还燃着滚滚红光,这个老宅有很强的阳气,还有和阳气冲突的阴气。

刚走进去,我猛地愣住。

赵辰良老神在在地端坐在八角椅上,圆桌子边上坐了一圈人,年轻的大概只有八九岁,年长的都白发满头了。男人身上的阳气太过充足,充足到我都有些难受。女人身上的阴气,有些比厉鬼还要重,大概都是走阴过又没死的幸运者。

房间中央是金子刷过的三足鼎,袅袅的烟冉冉升起,檀香味清雅,赵辰良如玉的脸在其中晕染,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骨。

见我来了,赵辰良一把站起来,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纠结着说不出话。

紧挨着他坐着的一个老人家脸色很糟糕地指着我:“怎么有点眼熟?”

“中国有十几亿人口,总有长得相似又不是亲人的,老人家不用在意。”为了堵上她的嘴,我走过去做到一边的蒲垫上,挨着他们的桌子,却比他们低了一头,我问:“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龙婆。”老人家头一扬,很是骄傲。

就是给人牵线去结冥婚,算八字测凶吉的老人家,必要时候还能玩个别人都怕的鬼上身。但人如秋菊,头发花白,脸却细腻白里透红,一点不阴森,也算是个人物。

赵辰良轻咳一声,道:“我们是在开会,为的就是鬼最近跑了太多到阳间,大多都是心胸狭隘害人性命的恶徒!”说就说吧,他还打量我,好像在怀疑。

昨晚的女孩,说的都是真的?

想得正入神,突然旗袍“撕拉”一声裂开了缝,腿露出出来,我立即站起来,奔回别墅。

到卧室找了件衣服换上,门口转出一抹清绝的身影,白子安面色从容,似笑非笑道:“我给你的安排,还算满意?”嘴角上扬,纤眉风情,很是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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