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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正的一句话一下子又把众人拉回现实。其实元正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有他潜在的目的。先前他在与唐先河谈话之后已然默许了唐先河的计划,为了给许不二翻案还他清白之身,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好寄希望于唐先河身上,所以才故意制造了一场烟雾弹,以便让丐帮的众长老们觉得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策也是无奈之举而并非顺从屈服。

    元正见时机已成熟,是该表态的时候了,于是肃容道:“诸位,常言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时下许舵主背负杀人的罪名,仙霞门向我们丐帮讨个公道也在情理之中,所谓‘众怒难犯’,在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为了丐帮能长久地立足于武林之中,我们只能忍痛割爱,舍小取大,牺牲许舵主一人,以扭转迫在眉睫的危机。”

    “帮主,这如何使得!”陈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为自己追随敬重的帮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帮主,您也知道许舵主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在我们丐帮兄弟命悬一线急需援手的时候,我们怎能视而不见致人于死地而不顾呢?帮主啊,难道丐帮的声誉比我们兄弟的生死还重要吗?”

    元正说道:“陈长老,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以为作为丐帮的帮主,我作出这样的决定就心里好受吗?就个人情感而言,许舵主是我最为器重的帮中子弟,他就像我的左膀右臂,我更不愿意眼睁睁地将他推向无情的地狱之门,葬送他的未来,他的一切!然而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今后丐帮的长治久安与繁荣昌盛,就目前而言,交出许不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诸位都不想许不二白白送命的话,我们的唯一办法就是与仙霞门订下君子协定,这样我们才有相应的时间为许不二鸣不平、寻真凶,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陈忠说道:“帮主,你这是拿许舵主的性命当赌注,如果真的出现意外,你叫我们今后如何面对我们丐帮的兄弟!”

    元正郑重地承诺:“如果我元正不能尽我最大的能力挽回许不二的性命,到时候我自当以死谢罪,无论阴曹地府还是阿鼻地狱,我老叫化都会陪伴在他左右,永不孤单!”

    “帮主……”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呆会儿你派人将我的亲笔书信送到仙霞门,一则对已逝的死者表示哀挽,二则表明我们丐帮的意愿,如果在腊八九华山武林大会召开之日我们丐帮不能给他们仙霞门一个有力的说法的话,我会亲手杀了许不二,然后自行了断,以便给仙霞门及至天下武林一个交待!”

    “帮主……”众长老不约而同齐声共鸣,滚动溜黑的眼珠边有润红的味道。

    元正仰天闭目悠然叹息,这两分迟疑参杂着三分哀怨渗透着五分迷茫不舍的心境,在场之人又有谁能够猜测得出来?

    哀怨,哀怨,惶然凄迷的情绪,随着元正信手一挥间而淡化散去,各怀心思的长老,心事重重的人儿,在各自离去之后,厅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有人欢喜有人愁的结局,似乎在告示着人们,以后的故事会更加精彩妙绝……

    时间就在这种沉闷的氛围中又过了两天。

    这天上午巳时,开封城的一坊名为“晓天理”的茶楼里像往日一样早已是人来人往座无虚席,但凡来这里消遣的人流粗略可以分为三大类,一则谈天说地品头论足消磨时光,二则行走江湖匆匆过客歇脚蓄神,三则达官贵人纨绔子弟领略风骚,而今天在这里谈论得最多的是两个话题,其一是关于丐帮许不二的杀人命案,其二则是有关沉寂多时的江弼重出江湖危害武林之事,而尤以后者的关注度似乎更高一些。

    在二类人马当中,有两个人的打扮比较抢眼,他们劲装青衣,脚绑蓝带,神态威武,气度不凡,明眼人一看见这等货色,便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然则这两个人并不张扬,只管自己喝茶聊天,但大多的时间都用在侧耳倾听闲杂人等眉飞色舞兴致盎然的谈资,有时也交头切耳地低声议论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时有变化,眼中时时流露出愕然而不迷离、呆愣而不模糊的神色。而在这两个人西偏北30度左右方向的座位上还有一个老者在密切地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任时间分秒流逝,从不支上一言半语。

    此老者便是乔装打扮以“唐守中”身份公开亮相的唐先河,而那两个江湖人氏,则是与史洪廷保持密切联系的周全与何领先。

    其实唐先河跟踪周全与何领先也不完全是为了追查丐帮许不二杀人案件的真伪,于公于私都有自己不便公开的目的。凌虚子与史洪廷之间的关系由于种种原因开始显现出凌乱而难以捉摸的迹象,史洪廷的假死与虞人杰和史不凡莫名其妙的惨死,让一直临慌不乱的唐先河感到潜伏对手的力量实在是大得惊人,稍不小心很有可能便身陷淤泥之中不能自拔而成为他人的陪葬品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