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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不能全是。宁宁看向探出头来奇形怪状的各类生物,她想象力不强,这种生物不可能是基于她的想像产生,且精细度若非构思到微枝末节,是做不出来,无魔力和异能支持,就算万一成功构思出来了,也支撑了不了这么久。

    漏斗口是一个黑暗阴冷之地,虽未完全封闭,但是上方暗无天日,和全封闭场景也无不同。

    在排除开小队制造的幻境魔之后,这里面只是千篇一律的黑暗,并无什么独特之处。

    宁宁闪过旁边伸出来的树枝,猛的停住脚步。

    主要是累了,跑不动了。

    她用手轻轻摸着树枝断口,切口整齐,刀痕是磕碰到墙上,之后再切断的树枝。

    刀痕不对,宁宁沉思,但更重要的是,树枝不对。

    这里的树枝和之前的树枝不是一种树种。

    反而像是他们进来的那片树林。

    再急她也走不动了,异能和魔力都耗费一空,禁令的疼痛就像是反噬,密密麻麻的袭上来。

    亏罗密欧把他那个机器吹得天花乱坠,可实际上使用起来不持久,甚至还有后遗症,现在她整个手臂都发麻颤抖,抬都抬不起来。

    宁宁的体质天生亲近魔力,这个地方虽无魔力痕迹,但是她恢复起来可比异能要快得多。

    她耳朵一动,听到远方传来的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声音细小,几乎不可闻。

    风一掠而过,宁宁被一双手提溜住后衣领,在空中被人抓着跑。

    她回头,看见缺了一只胳膊的白度神情冷峻,他用另一只手夹着昏迷的修,还要用手抓住宁宁的后脖颈,姿势非常别扭难受。

    宁宁示意白度放自己下来,这时候才发现白度全身的鲜血都要盘出包浆了,血腥味盖过了漏斗口所有其他味道。

    白度没有多废话一句,他一把扔开修和宁宁,反手一道异能轰了出去。

    见他抬手,宁宁大概就猜到了白度的意图,在扔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姿势,顺便一把捞过昏迷不醒的修,护在身前。

    她和修撞在墙壁前停下,随后看见一只魍魉从黑暗中冲出来,与白度战在一起。

    宁宁一个翻滚爬起来,赶紧将手搭在修的脉搏上,他的脉搏紊乱,心力衰竭,呼吸虚弱,脸色惨白,异能枯竭,这得是遇到什么情况才会到这种地步。

    宁宁直接扯开修的衣服,入目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腹部被人捅了个对穿,已经被异能初步治疗过,还有火烧止血的痕迹。虽错开了要害,也勉强止住了血,但毕竟伤口太大,但若不能及时治疗,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宁宁赶紧把修挂到背上背好。

    被白度提到的那一瞬间,她就用魔力试探过,这不是幻觉。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二人,也不可能是。

    白度和魍魉战斗在一起,他的异能高强,远不是其他人可比,但他节节败退,被魍魉攻得毫无还手之力。

    被提溜住的时候,宁宁就知道白度受了内伤,他呼吸沉重,看来不是新添的,像是很久之前的内伤复发。

    宁宁的眼睛跟不上两人的招式速度,她背好修,躲在一旁隐藏身形,保证不给白度添上一份乱。

    这只魍魉符合宁宁记忆中的模样,攻击狠厉,魔力充沛,压得体力异能都不支的白度打。

    这可不是宗提师,不会给宁宁推拉的机会,魔都是四肢强于大脑的生物,能动手不会哔哔。

    宁宁心思一转,有了计较。

    她将修放在一边,用异能术做好屏蔽,放开自己的桎梏,很快就在魍魉漏出的魔力下吸了个半饱。

    压制禁令的异能尚还残留一点,她无视传来的提醒,放开了马力的吸。

    白度无心分心管宁宁的动作,他从背后掏出长刀,替代被魍魉打掉的匕首。

    白度并不擅长长刀,异能也如枯竭湖底。他一转身,就被魍魉的爪子捅进了腹部,和修来了个亲子伤,他抓住魍魉的手,一刀捅进魍魉的胸口,异能顺着刀身蔓延,很快就将魍魉烧成了灰。

    白度一把拔出插在腹部的爪子,用异能烧过伤口之后,踉跄的跌倒在地。

    宁宁冲上去扶住白度,被白度一把挥开。

    “宁宁,对不起。”白度声音嘶哑,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宁宁摇头,她刚吸饱了魔力,身体不再像之前软弱无力,用自己濒临见底的异能给白度治疗。

    白度拦住宁宁的手,眼神专注的盯着这个孩子。

    宁宁心中一慌,抿着嘴拨开白度的手,继续释放异能。

    “别忙活了,我还好。”众所周知,呼延觉罗家口中的还好,没事这种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我自己治疗,你去帮修。”

    “家主,到底怎么回事?”

    宁宁没有听话,但也确实没有继续用异能治疗,她轻轻点到白度空荡荡的手。

    白度没有回答她,只是勉励撑着自己站起来,向前走两步又头朝下摔倒。

    在什么地方摔倒就在什么地方躺下,白度翻了个身子躺好,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他就开始咳嗽起来,血沫混合着一些内脏碎片从嘴边咳出。

    宁宁向前爬行两步,强硬的压下白度阻止的动作,将手压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白度的脉搏和修相反,若说修是气若游丝,白度就是亢奋激进,他的心跳都快在身体里组成一组交响乐了,炸得飞起。

    “你吃了药!”宁宁惊诧,但白度并不是做不出这种事,他本就是有些许倔的人,逼到绝境只怕什么都做得出。

    隐藏在白度剧烈心跳之下的,是千疮百孔的身体。宁宁的神识顺着白度的手腕蔓延很快就游走了一圈。

    她快速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的内伤,是5年前的?”

    她对这个数字敏感,一是在异能医生的治疗下,这么陈年老伤早就应该好了才是,另一个就是,这是宁宁被白度带回呼延觉罗家的时间。

    白度想要抽回手,但是因为药效副作用,他现在还是瘫软在地,无法动弹,被宁宁强硬的压住。

    “5年前,时空秩序稳定,家主你是出过几次任务,但都是小伤”她睁大了眼睛,已经有了猜测。

    “是我?”即使年少,宁宁也不会忘记那温暖的金光蔓延过来,却在她即将碰到的那一瞬间爆炸,因为之后大家都对那天缄默三口,张奶奶也说是她记错了,她也就将此事放到脑后,如今又全部都想了起来。

    “是我”

    “与你无关。”白度很快反驳,但反应过激的他基本是坐实了这个猜测。

    “我说为什么成叔叔和夫人对我的态度总是防备居多,明明他们二人都不会有身份歧视。还有那天的爆炸,那么大范围的爆炸却没有造成一点损伤,我后面回去的时候甚至连房间都没毁掉。”

    她抬头看向白度。“是因为家主你代为受过了。”

    她咬着下嘴唇,自责和自厌向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心思混乱之下却更加冷静。

    白度叹了口气。“你和布丁怎么越来越像了。”

    他嘟嘟啷啷的。“什么内伤可以持续5年,怎么可能是你的问题,年纪轻轻你就是想太多。”

    见白度转移话题,宁宁也没有继续下去。好好治疗,再严重的伤也会好,但是白度不同,他是呼延觉罗家的家主,还是一个未掌权稳固的家主,他需要冲得更前面,更拼,因此,他的内伤是不会好的。

    宁宁不敢想因为那一次的伤,会影响多少次他之后的任务,但她知道现在的环境不适合翻旧账。

    见白度已经有了力气,她把修再次背在背上,少年修长的身体压在宁宁背上,完完全全的把她遮盖严实。

    “既然已经找到你了,家主,我们回去吧。”

    “不行。”白度很快反驳。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宁宁没有反驳他说什么任务没有生命重要之类的,她很清楚的知道任务二字对呼延觉罗家意味着什么,也清楚的知道白度伤重如此也不能放弃的任务对异能界的重大影响。

    她评估了一下白度的身体,明白他应该是还能撑。

    “我和你一起。”

    白度认真的盯着宁宁,宁宁回视,半饷后白度点了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