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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不见啊,丰子翌。”程苒笑了笑,弯弯的眉眼像是皎洁的新月一般。
  丰子翌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末了却只是点点头,道上一句再寻常不过的:“是啊,许久不见。”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过得还好吗?”他听见自己轻声问道。
  “还不错!梁州,大漠,苗寨,水乡,零零总总算下来也跑了不少地方,你还真别说,这外面的世界的确是要精彩许多。”在谈起这些时,她眼中都是带着光的,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
  “你呢?”程苒本是随口一问,话一出口又觉自己问的实在多余,于是自嘲地笑笑:“噢不对,我原不该问这话的,你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皇上的左膀右臂,坊间到处都是你的传闻,想来定是过得不错。”
  丰子翌哽了哽,那些未出口的话便悉数咽了回去,顺着她的话道:“尚可。”
  时隔这么久,程苒心中早已放下当初对他的那些恨意,但要说完全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她已然尽力在用一个相对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他,只可惜,对方似乎并未领情。
  想到这儿,程苒便也不再没话找话。
  可偏偏这时,丰子翌开口了:“程苒。”
  “嗯?”
  “对不起。”时隔一年,丰子翌终于说出了这句迟来的抱歉。尽管这句话早已在他心里藏了许久。
  程苒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丰子翌,我发现这一年多不见,你这个人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我且问你,你同我道歉,是以你左都御史的身份,还是昔日旧识的身份?”
  丰子翌沉默了一瞬,并未及时回答。
  程苒又接着道:“若是前者,镇国公府参与夺嫡在前,跟随太子谋反在后,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身为朝廷御史,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错处,实在没必要同我道歉。”
  “若是后者,”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与我镇国公府之间的恩怨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不是当时,将来也终究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报应,我认。”
  “况且,你虽瞒了我许多,却也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一命,如此,便算是两清了,更加没道歉的必要。”
  有些事情积压在心里久了,说出来反而会觉得轻松通透许多。
  也正是直至这一刻,程苒心中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放下这个人,同过去告别。
  “旧识……两清……”听到这几个字的那一刻,丰子翌的呼吸蓦然一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我之间便只能用一句“旧识”来概括了吗?”
  “不然呢?”程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当初,是她一直在追着他跑,自始至终未得到过半分回应,再后来就是镇国公府这座大厦轰然倒塌,她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如果非要将这段关系定义一下,大约也只有这“旧识”二字了吧?
  程苒的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丰子翌心中蓦然一痛,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某件重要的东西,他怕极了,于是鼓足所有的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程苒,能不能……”
  “丰子翌,就这样吧!”程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