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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了。”白山轻轻笑一下,他没接那人递过来的一美元纸卷,他支着下巴,用食指把那一小撮冰蓝色粉末在吧台上慢慢摊平了。

    “这东西成瘾性强吗?”白山把之间残留的冰蓝色粉末在衣服上抹干净了,他看着金链子。

    “这问题问的,”金链子没有纠结于白山没吸蓝粉这件事情,这也算是个人习惯不同了,有些人喜欢在人多热闹的地方玩,有些人喜欢自己拿了货带回家去慢慢品,他管不着这么宽,可是对面这个男人话里话外都在兜着圈子打探消息,却叫他不能不戒备,“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

    金链子打个哈哈揭过去了,干这行的都比兔子精,不然不能混到今天带着金链子吹牛皮的田地。

    “没吃过猪肉总也该见过猪跑,”白山脸上带点笑,那笑有些心不在焉的,但又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你卖这玩意儿卖了半个月了,你不知道它成瘾性强不强?”

    金链子脸上和白山称兄道弟的笑容渐渐隐去了,他突然凑近了,眼神阴翳,“兄弟,你不是来玩儿的吧?”

    天花板上嵌着的镭射灯晃动,给群魔乱舞投下混沌的影。唐庚看到这边气氛陡然紧绷,他埋头看了一眼时间。

    快十二点了,白山说好十二点之后就带他去清河喝酒。

    嗯,不过现在进展看起来并不十分顺利。

    “你是来干什么的?”金链子压低嗓音,他挨得太近,白山都能够看清他鼻梁上的汗珠,“你不是警察,警察不敢管这么多。赶紧的,透个底儿,不然你今天恐怕不能竖着走出去了。”

    不然你今天恐怕不能竖着走出去了。

    挺像模像样的威胁,老土而接地气,听得白山一乐。

    “老哥,不要这么紧张。”白山整个人放松,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晃了晃,酒杯里头碎冰碰在一起,发出脆响。

    金链子被他这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黑着脸,一头雾水地看着白山,一时之间也摸不准现在到底是该叫人来,让这个嚣张的男人横着出去才好,还是该怎么办。

    白山不疾不徐地从兜里摸出张名片来,两根手指头夹着,放到金链子面前的吧台上。白山用刚刚摸过蓝粉的食指推着名片,推到了金链子的面前。

    白山轻轻点了点名片,金链子有些茫然地把名片拿起来,看见那黑色烫金名片上赫然三个大字:谭新霁。

    金链子拿着名片的手顿了一下,汗珠从他鼻梁上滚落,那张现在看起来几乎称得上朴实的脸一时有些愕然。

    白山缓缓抄了手,靠在椅背上翘着椅子玩。

    “老板对你们很满意,”白山脸上的笑容玩味,整个人像只餍足的美洲豹,“我对你们今晚的反应也很满意。”

    金链子捏着那张名片回过神来。刚刚那是试探?

    “新货赚钱嘛,这个大家都知道,”白山慢条斯理的,“但是道上的规矩大家有没有守,这个老板就不太清楚了,所以派我来下面看看。”

    货源从上头批下来,在指定的地点零售。有些小头目,二道贩子耐不住利润,很可能把东西拿到指定的场子之外卖了,这就提前把消息和货源都泄出去了,会乱了上头的全盘打算。

    原来今晚是要查他们有没有私自走货!金链子露出恍然的神色,他把名片小心翼翼收了,叫服务生过来给白山添满酒,“对不住,刚才多有得罪!”

    “这么见外可不行,大家都是兄弟。”白山很自然地揽了金链子的肩膀,微微笑。

    “我替老板给你,还有你们大哥都道声辛苦,”白山半边脸隐在光线暗处,嘴角勾起一点点,神色幽昧不明,“你们的辛苦老板都看在眼里的。”

    这之后问问题就方便很多了,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白山坐在高脚登上脚尖点着地,跟着乱七八糟的音乐打着节奏,笑得有点坏。

    两个人走出喧嚣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喝了点酒,人就莫名有些燥,白山解了衣领的两粒扣子,迎着风走,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

    “我是不是特别牛?”他走在唐庚前头半步,突然回过头来和唐庚嘚瑟。

    白山眼尾浮着点红,春风得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