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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着。”匕首“刺啦”划开衬衣,露出狰狞的伤口。

    白山咬着虎口,把左半边肩膀袒露出来,朝向唐庚。

    “别咬着手,”唐庚拿着镊子,扳正他的肩膀,“你别左边废了,右边也被自己咬废了。”

    “哪儿那么多话?”白山知道唐庚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唐庚干的很漂亮,他的注意力确实成功被转移走了。

    白山努力忽视左肩剧烈的疼痛,专心和唐庚斗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撒手我自己来。”

    “你还能耐上了。”唐庚垂眼觑他,把他右手从嘴里解救出来,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纱布,塞进他嘴里。

    白山咬住纱布,纱布是涩的,味道很不美妙。

    他皱眉,看着唐庚。

    “车上就一个医药箱,你别挑。”唐庚目不斜视,镊子已经探到他的伤口那处,要把子弹头给挑出来。

    操。

    白山抽一口冷气,冷汗刷刷落下来,淌进眼睛里,辣的慌。

    他右手颤抖着把额头上的汗抹尽了,脖颈上青筋直跳。

    “再忍一下,马上好了。”唐庚感受到自己手掌底下白山的肩膀在抖,那处的皮肤细腻冰凉,全部是痛。

    弹头哐当一声落进铁盘子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白山猛地靠回到椅背上,吐出嘴里那卷纱布,喘着气,“手艺不错啊,唐老师。”

    唐庚看着他仰头喘息,喉结滑动,露出一段脆弱的颈,他把镊子上的血擦净了,放回医药箱,“还行。”

    子弹取出来之后再贴上止血胶,后续的处理等回了绿水城再说,那里有更专业的医生。

    唐庚把医药箱放回到后座上,沉默地打燃火,继续开车。

    白山把座椅的椅背调低,他脸朝向车窗,看着窗外丛丛树影飞快的闪过,不说话,懒得动弹。

    “你算准了自己会受伤?”唐庚突然开了口。

    “你不也算准了我会受伤?”白山微微回头看他,脸上苍白已经渐渐缓和了,神情很放松,唇色鲜妍,“不然这么贴心?”那么远赶过来,还带着药箱?

    唐庚沉默的把油门踩的更深,“万一你今天没活着走出来呢?”

    白山没有丝毫愣怔,很笃定的摇头,“没有万一。”

    做他们这一行,没有万一。他从最开始一无所有,一路走到现在,依然是一无所有。若说他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那大概就是他自己的命了吧。所以没有万一。以前的任何一次如果是万一,他现在都不能坐在这里和唐庚讨论万一的问题。

    唐庚摇头,叹一口气,“你心狠,我佩服。”

    白山左肩已经慢慢恢复行动能力了,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正在开车的唐庚,“谢谢你佩服我,也谢谢你来帮我。”

    “那是走山路运过来的一批货。”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凑到武阳朔旁边,指着一辆卡车。

    卡车是铁皮箱,箱门背后上了锁,此刻正停在路边。正午的太阳毒辣,柏油路被晒得软,卡车凹凸不平的铁皮面反着光,摸上去铁定烫手。

    “一批货。”武阳朔点头,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

    那小个子的视线随着他手里的烟动,没想到武阳朔自己叼了那根烟。

    小个子在心里面啐一声晦气,却还是腆着脸附和武阳朔道:“是的啊,一批货,金贵着呢!”

    “什么货啊?还金贵着?”武阳朔睨他一眼,把那包烟递过来。

    小个子心满意足抽一根出来自己叼上了,摸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一口,“边境线过来的山货!”

    “带我看看去?”武阳朔胳膊肘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