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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入学名额,必须给小健!”

    在祖奶奶面前气急败坏的女人,是钟宰的四婶。

    她的独生子钟键眼下刚好17岁,等明年这个时候,就18岁成年了。

    为此,她急得心都快烧起来了。

    “小健今年都17了,如果进不去国立学院,明年进入【恶魔游戏】,他哪还有命活啊!”

    国立学校是国家建立的,就为了训练未成年人,应对游戏风险的。

    如果进不去,明年钟健就会像睁眼瞎一样

    四婶泪眼模糊,如果此时让她跪下换儿子的入学名额,想必她会毫不犹豫跪在全家人面前。

    “奶奶,我求求您了,小健也是您孙子啊!”她撕心裂肺。

    “他马上就要成年了,那个游戏有多大风险您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钟宰大嫂阴阳怪气地插话了。

    她坐在祖奶奶左手边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婶。

    “入学名额就一个,可早就定了是小重的了。四婶这时候拿话来逼祖奶奶,这不是为难她老人家嘛?”

    “再说了,我家小重的他那辈儿的独苗,要是进不去国立学校,未来真出了什么事,四婶你不内疚吗?”

    这话说得,好像钟健出事儿就没关系一样。

    “你!”四婶气得面色涨红,指着钟宰大嫂就要开骂!

    大嫂也丝毫不怕,涉及自家儿子的利益,她分毫必争!

    当下就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视四婶。

    打扮年轻漂亮的大嫂,在家里的地位一向很高。

    嫁给钟宰大哥,她几乎是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傲起来了。

    当初她怀了重重孙子,家里一切好东西都紧着她来。

    习惯以后,大嫂自然以为,这入学名额必定是她儿子钟重的。

    而一向把素质涵养挂在嘴边的钟宰大哥,见到妻子这幅作态,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只静静坐在一边,做支持状。

    钟重是他的独子,入学名额是自家弟弟挣回来的,自然是要给自己家。

    四婶在这儿争论,在钟宰大哥心里,那就是无理取闹。

    可这两口子都没想过,离钟重成年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到时国内状况和【恶魔游戏】的变动,谁都猜不到。

    而钟健却只有一年了。

    孰急孰缓,本该明了的。

    “行了!”祖奶奶拐杖敲地,全屋都安静了下来。

    老人家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看不清东西,但心是明镜的。

    “这入学名额是小宰挣回来的。给谁,合该他来定。”

    老人家无神的视线,落在左手边安静坐着的钟宰身上。

    青年笑得浅淡,哪怕家里吵翻了天,他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倒像是有了些底气和从容,不再是过去强撑出来的淡定了。

    闻言,钟老三吸了口眼,瞥了一眼小儿子,便将视线收回。

    看向稳重靠谱的大儿子。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此时,在钟老三心里,能够养他老的大儿子,还是比在那所谓的游戏里得到一些机遇的小儿子重要。

    他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好活了。

    认定的事,就不容易改了。

    于是,钟老三沉声发话:“这儿哪有他一个小子说话地地方。我是他老子,我替他定。这名额,就给小重!”

    “哥!”四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亲哥。

    “小健也是你亲侄子啊!你怎么能看着他送死?”

    四婶哭得心口阵痛。

    “说的什么话!”钟老三外强中干地一拍桌子!

    “我儿子去了那什么游戏里,不也活着回来了!你儿子怎么就不行!?说什么死不死的,我看是你在咒小健!”

    “就是。我说四婶,你就别在这儿吵了,没看祖奶奶都累了吗?”大嫂幸灾乐祸地发话。

    “你们!”

    四婶算是看透了这家人的冷漠,她在这个家里吃苦耐劳,没有过一句怨言。

    她还给这个家生了个孙子。

    可到了这时候,她的儿子眼看就要入火海,这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拉一把!

    四婶绝望的视线哀求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满满几十个在场的亲戚,要么内疚心虚地躲开视线,要么投来凉薄讥笑的目光。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就连她的丈夫,都因为认命般低了头,窝囊地一声不吭。

    这其中没有人进入过游戏,或许是运气好还没被选中,或许是无知便无畏。

    不知道那个【恶魔游戏】的可怕。

    可四婶知道啊!

    当初担心儿子,她拉着钟宰仔仔细细问过了。

    而那个安静温和,长相俊秀的侄子,给她的答案却那么骇人听闻!

    印象里的平庸的侄子,第一次活着出来,居然是在游戏了杀了全家;

    第二次活着出来,是杀了所有其他玩家,抢到了唯一一个活命出口,才能活着出来的。

    当时听到这些,四婶对上钟宰含笑黝黑的双眸,只觉得刺骨的凉意从背心冒出。

    她那时便知道了,这个侄子,不能招惹。

    可现在,她别无选择。

    四婶噗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一言未发的钟宰面前!

    “小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四婶给你买吃的,买玩具,买书的事儿吗?当初你报警校,你爸妈不给你出钱,还是四婶借给你学费呢!”

    四婶的双手狠狠扒着钟宰的裤脚不放。

    “啊?你还记不记得啊?”

    钟宰低头看着绝望的女人,含笑点头。

    他怎么会不记得?

    眼前这女人,曾经施舍一般扔给自己一年的学费,帮他上了大学。

    却也在之后的四年里,每次回家都要提起这笔钱。

    那嘲笑的语气,高傲不屑地眼神,每每都让钟宰忍不住怒火。

    但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