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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牧宙奶奶那边的一家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莓和牧宙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也都没再提起,牧宙那天失控的情绪。

    只是每天夜里,张莓都会静悄悄地来到牧宙的房间,轻轻摩挲着女儿毛躁的头发。

    能静静地坐好久。

    快走的时候,就会在牧宙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和一声无奈的叹息。

    牧宙知道,这是妈妈在表达她的无力与内疚。

    在面对那些丑恶嘴脸时,张莓却没有办法保护女儿,只能让她小小的一个人挡在前面。

    她总是愧对母亲这个称呼。

    但牧宙不这么觉得。

    已经不怎么需要睡眠的女孩,总是在妈妈离开房间后,悄悄睁开眼睛。

    转个身,将脸颊上的吻藏在枕头上,笑得有点甜。

    在她看来,张莓能够站在她背后,不退也不拦,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就已经足够好了。

    日月星辰,山河更替,世间一切是如此的巧合地发生又形成。

    而妈妈,也正巧是她最好的妈妈。

    之后的日子平淡又不平淡。

    经过之前的事,张莓已然把才12岁的牧宙当做可以商量大事的小大人看待。

    日子已经到了月末,牧宙又攒了10瓶恢复体力水和二十来颗恢复精力糖。

    当然还有不少金豆豆。

    处于各种因素考虑,张莓没有碰过两个道具,只负责把金子换成现金。

    今天她则带着牧宙一起出门,将剩余的金子换成现金。

    张莓曾经犹豫过:“要不要留一些金子,金价之后应该会一直涨下去的。”

    牧宙不同意:“之后的世界变化只会越来越大,没人能保证这种重金属还会存在它曾经的价值。”

    这些话,过去的牧宙是说不出的。

    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因为她没有底气。

    什么都没经历过,也没有任何能力的孩子,凭什么说出这些笃定的话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

    牧宙掌握了足够让她有自信的能力,她知道,没有那些金子和金钱,她也有足够底气得到更多。

    张莓也相信她。

    于是两人就在月底的时候,又来到了熟悉的金店。

    因为张莓之前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大手笔地往出卖纯金豆。

    老板看她就像看亲人一样!

    “呦!大妹子,来啦?快往里进往里进,今儿够冷的!”老板是个老派人,穿着厚实的手工棉服,还是中山装样式。

    整个人都是一副弥勒佛的矮粗胖样子,笑盈盈的脸上从来没和谁红过脸。

    粗胖的手腕上缠着好几道佛珠子,间或从貂皮大衣的袖口里露出来。

    这一副有财就要外漏的样子,总能让人放松几分警惕。

    和外放粗狂的人做生意,总比和蔫儿坏的斯文人更利索爽快点。

    他们这个坐北偏东的小镇上,一向都是这样的民风。

    这位老板更是外粗里细,性子一向豪爽大方,不拘小节。

    自来熟的笑脸在这街上,那叫一个吃香。

    一条街上的邻里店主,有空都爱上他这来喝杯茶,聊聊天。

    手头有闲钱了,就买上一两件金饰,权当投资媳妇本。

    故而弥勒佛老板家的生意,一向好得很。

    但他还是把每位客人当做自家人招呼,看张莓领着牧宙来,连声招呼道:“呦,这是咱家闺女?长得大气,利索!”

    倒也没瞎夸,牧宙长得就不是粉嫩可爱那款的。

    小小的脸上五官分明,稍显寡淡薄凉的模样中,却又透出一股凌厉。

    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一旦扫过人,都不禁让人心中生出一股毛毛的感觉。

    弥勒佛老板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像牧宙这样的小孩儿,他真是第一次见。

    谨慎中,他端正了些态度,把两人请进门。

    倒了手头最好的茶叶,又翻出自己不舍得吃的糕点,摆上盘送来。

    “大妹子这么老远,又来照顾老哥生意,真是太感激了。”弥勒佛老板可以说得夸张了些。

    只见张莓果然露出赧然的表情,连连摆手:“都是您照顾我,价格给得公道,哪能这么说。”

    倒是那个小姑娘,坐得四平八稳,平淡冷静的眼神对上他的,里面没有一丝波动

    满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弥勒佛老板不但不气,反而立刻把这两母女的重量级抬高了一级,更为真诚客气,全然没有玩笑意思地说:“大妹子这才是跟我客气了。你带来的那些货,都是上等纯净的品质,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突然听到这样的评价,张莓愣了愣。

    过去自己几次来卖金豆豆,可从未听他说过这些大实话。

    牧宙则端起杯,抿了口茶。

    她不爱这苦苦的味道。

    刚毕业的小学生,还是喜欢果汁和甜味。

    看她不爱喝,弥勒佛老板恨不得掏空家底,给她找些可口的呀饮料。

    被牧宙摆摆手阻止了。

    “谢谢叔叔。”牧宙有礼貌的样子,让弥勒佛老板更怕了。

    那语气和眼神,可不像尊重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