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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场。

    赛程已近过半,炉里燃着的一炷香正愈见缩短。

    贾少爷虽然看着十分吃力,却是全然超出所有人“开场既出局”的预料,仍自强撑着屹立在台上。

    饶是曹铭对他有所改观,在比赛开始之前,曾有过稍稍放水的念头,也根本想不到事态会进展到这个地步。

    这柄九曲枪随他出生入死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如同泥鳅一般灵巧的敌人。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才堪堪不过划破了对方几片衣角而已。

    他忽然就能对贾尚书平日里收拾这小子的压力感同身受了,足见是对体力的一种巨大挑战啊!

    贾方手持二龙棍,再度敏捷的借力使力,趋开了曹铭的一记枪法后,又迅速用棍尾击打至他的后方。

    “嘶——”

    曹铭脸色一变,对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能着了这小子的道而倍感恼火。

    他猛地一个转身,手中的九曲枪迅猛地如蛇行而过,终于在贾少爷的面上划出一道血花。

    好在贾方也算“身经百战”,这点血光之灾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立刻便反应了过来,重新进入到戒备状态。

    贾方腕部有伤,势必用不了沉重的大型兵器,而曹铭惯用的兵械,又恰好是一柄收放轨迹较长的九曲枪。

    故而周未便从系统商城里,给他换了一件既适合自身情况,又恰好能以快攻克制敌人的双节棍。

    此物短小精悍,却威力巨大,普通人也可以打出160斤以上的力。熟练后更是有如两臂暴长,如虎添翼。

    在发动攻击时,不仅可用来横扫、刺戳,猛击和格挡,还能够出其不意地绞杀对方,一旦连结双节棍的绳索或铁链绕住了对方的脖子,只需轻轻一夹,便可将对方勒死。

    虽然以贾方的功力暂且做不到这些,但用以保命却是个不二之选。

    这般局势一直僵持到一炷香燃完。

    贾方虽没能逆天取胜,却还是在意料之外的打了个平手。

    这对于曹铭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却好在他武德还算磊落,赢得起便也输得起。

    此时面色虽不甚好看,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拱了拱手,略带歉疚道:“以往是我目光短浅,多有得罪。往后这军营,你想来便来吧。”

    贾方一听这话,立马就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单芷,似乎在等她对这个结论的反应。

    她向来如水波徜徉的面容,似乎闪过一丝难得的动容。

    那一年他伤势之重,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却为了那没头没尾的起劲,做到了这一步。

    她清浅地勾了勾唇角,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起身离开了演武场。

    贾方怔怔地看着那抹背影。

    良久才被弟兄们拍了拍肩,鼓舞道:“愣着做什么,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将军这是默许了啊!”

    “可以啊贾兄,你这上位之日,指日可待啊!”

    “还喊什么贾兄啊,差不多该改口喊‘嫂子’了……”

    -

    御书房。

    荣贵妃见皇帝的情况有所好转,想来应当是蛊虫在体内已经稳定。

    便小试牛刀,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媚声道:“陛下,轩儿也大了,这太子之位,是时候该立了吧?”

    皇帝沉闷地坐在龙椅上,木讷地点了点头。

    荣贵妃妩媚一笑,提起案上的笔,引导道:“那陛下还等什么呢?”

    皇帝的目光像是失了焦距,顺从地接过她手中的笔,一笔一划地在面前的圣旨上书写着。

    不多时,他便将拟好的圣旨了过去。

    荣贵妃满意地接过,迫不及待地将圣旨摊开,那堆砌的笑容却在下一瞬僵持,她咬了咬牙,额角暴跳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让你拟的是立储诏书,谁让你废黜我的妃位了!”

    皇帝那木偶般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丝精气,他不为所动道:“噢?难道贵妃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该被废黜么?”

    荣贵妃一愣,终于从皇帝的异常中,察觉出一丝不妥。

    她又晃了晃手中的铃铛,警惕道:“……陛、陛下?”

    却被皇帝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怎么,贵妃就想凭这个铃铛,全权操纵朕的意志了吗?”

    至此,荣贵妃大惊失色,全然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分明依照父亲所言,将金蚕蛊顺利地种到了皇帝体内……

    直到皇帝取出一个小罐,不声不响地在她面前打开,她才在映入眼帘的同时,终于确定自己已然失算。

    ——那赫然是一尾金蚕蛊的尸体!

    皇帝怒哼了一声,斥责道:“接二连三谋害皇嗣,竟还不知收敛,如今连朕的性命,都可以玩弄于鼓掌了!”

    荣贵妃当即跌跪而下,泫然欲泣道:“臣妾、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些什么……”

    “你果真是不见黄河不落泪!即便朕抓不到你你谋害皇嗣的证据,但你蓄意弑君一事,就已经是株连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