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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小连子你一路走好,我的攒的银钱都买了纸钱烧给你,你到了那边千万别饿着自己......."

    御花园深处漆雕回廊尽头,那里有点点微弱的火光。

    徐勺坐在地上烧纸钱,边烧边哭,眼泪花花地,“你要是下去了看见了我爹娘,记得帮我问声好,你要是在下面过得不好......你就托梦给皇上,别找我了,皇上是真龙天子,地府里那些小鬼肯定要卖他的面子,我可以给你烧纸钱......”

    “其实我有好多事没告诉你,我怕你生气,现在你走了,我可以跟你说了......“

    “刚开始其实我可讨厌你了,干爹把你弄来和我一块住,还对你那么好,明明你刚进宫半年,所有人都喜欢你,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徐勺入宫早,满打满算到如今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比从二年岁还小。

    他不哭了,脸上都是泪痕,细糯地对着灰烬自言自语。

    “当初你搬去长寰宫,我偷偷把你的钱袋拿走了,你一直都不知道吧!你丢了的被褥也是被我给偷走了,我还偷偷往你床上放老鼠,你离宫的时候我还扣了你的月俸,但其实我那时已经不讨厌你了,我就是想欺负你!”

    “小连子......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叫我勺哥的时候......”

    后头的树后,薛景的脸色不太好。

    这个徐勺,要说他对从二没意思,鬼才相信!都变成了太监了,还蠢蠢欲动呢!

    身旁的从二颇为感动:“没想到徐勺这么有情有义......”

    薛景:“?”

    你清醒一点!他偷你钱袋偷你被褥拿老鼠吓唬你还扣下你的俸禄,你居然还说他有情有义!

    从二道:“看在他这么念着我的份上,他之前好吃耍滑,暗中收礼的事情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也幸好徐勺收礼收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不过是些吃食,说起来,从二也能感同身受,徐勺是从灾地里逃出来的,他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饥荒,所以对吃饱穿暖有种异常的渴望。

    徐勺哭够了,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刚刚我说笑的,你可要记得托梦给我,我就只有你和干爹两个亲人了,如今你也走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再没有旁人了......”

    薛景忽而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禁失笑。

    肖见连猝死的消息混杂着各类谣言传的是沸沸扬扬,没人在意这些谣言有多么离谱,富庶的京都本就有那么一群对小道消息津津乐道的人们,但不论是哪种消息,似乎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当今的皇帝并非是真龙天子。

    下至平民百姓、行路乞丐,上至天潢贵胄,竟无一人不知。

    夜里,丞相府聚集了许多朝廷命官,他们都是右党的官员,得了右相的指示,特来此商议要事。

    “城中近来流言纷飞,那些流言的内容,想必各位大人都有所耳闻,今日本相召各位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几位大人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关绍翁的意思。

    关礼从外头进来,“各位大人好,”他先向众人行礼,接着走到关绍翁跟前,“爹,皇帝去了宗祠。”

    关绍翁疑惑道:“天色已晚,他去宗祠做什么?”

    关礼摇摇头:“问了,没人知道。”

    高玄卫笑道:”怕是祈求祖先保佑吧!“

    众人哄堂大笑。

    关绍翁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当初把六乙鼠命格的消息弄得多大,弄得多风雨,今日的反噬必将更加强烈,祖宗怕是保不了他了!”

    “明日早朝,我们先提及此事,教薛景心慌,无心处理国事,等他将国事交由本相和张简处理,本相先找机会把张简干掉!眼下不必操之过急,只凭几句谣言是不可能逼薛景退位的,还有一月便是薛景的寿辰,本相已传书成王殿下,成王殿下已经于凉州启程,会在薛景寿辰前抵达京都,到那时,有成王的兵马相助,咱们在寿宴上大做文章,逼他退位!”

    众人点头称是,每个人眼中都闪烁这着光芒,似乎加官进爵,好日子就在不远的前方。

    第二日朝堂之上,气氛诡异,众臣面面相觑。

    “启禀皇上!”关绍翁上前禀告,薛景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

    金銮殿正中的薛景面色凝重,他扫视地下的众臣,似是做好了决定,眸子一沉,说道:“天官不幸逝世,是兆国之悲,朕甚为心痛,朕传书智觉大师,得到指示,因而昨夜入宗祠祷告,得祖宗垂帘,先祖焉须帝托梦于朕,天官乃是被歹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