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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我家妻主怎么样了?”

    又送走了一个老大夫,通县及周边的大夫算是被陈子越请了个遍。这时代因为小病小伤死去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一个如此惊艳的女君就这样离去,把脉的大夫也实在是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如此女君,本就不属于人间才是。

    陈子越坐在床沿边上,多日以来未能安心入睡,点点胡茬在下巴冒出了点头,往日的白玉脸庞如今瘦削且沧桑,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肉,薄薄的下巴过于尖利了,唯独一双眼睛黑得吓人。

    本来陈匀是想来探听探听那个陌生人的消息的,没想到正好赶上事儿了。

    虽然知道自家娇娇生病与陈子越无关,甚至还多亏他辛劳,陈父心里还是忍不住埋怨这个不像男人的女婿来。

    “我家娇娇又怎么会这样,你明明知道她身子虚弱,你身为人夫,不安于内宅,不料理家中事,不能让妻主安心外事,即使有千种道理,又如何担得起一家之夫?”

    骨子里高傲的男人安静地坐在床沿边上,低头垂耳听训,也不反驳,也不辩解,好像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一般。

    陈匀看了沉默不语的女婿一眼,最后把陈父叫了出去。

    “你在孩子面前别这么说,千演的身体怎么样,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了。”陈匀抬起粗糙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陈父,“如果那陈大夫还在村里就好了。”

    陈父语带哽咽:“这又去哪里找人啊。”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红肿的双眼浮现出卑微的希望,“那陈大夫不是说要去帮我的娇娇找医治的法子吗?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陈匀哽住,苦笑,真是……

    别人一句客套话,他倒是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到了时候什么都是救命稻草。

    “怎么样?”一看到回来的妆言,褚修快步上前,递给他一杯茶水,迫不及待地探听那人的情况。

    妆言褪下浅绯色斗篷,抖了抖上面细碎的雪粒子,又把它交给候着的吴月,接过热茶暖了暖手,摇头:“情况不好。”

    褚修退步坐回到椅子上。

    “这么多天过去了,听她家人的口风,怕是昏睡至今。”

    褚修身形文弱,妆言又是女儿身打扮,探听消息这种事一向都是妆言做的。

    他挂在门外听了一耳朵的墙角,这皇女果然命不久矣。

    “很严重?”

    褚修不懂,妆言不语,他略通医术,自然知道其中的端倪。

    “依你看,那怎么办?”不过就是一场发烧,怎么就落到这种程度了?

    “偷梁换柱显然不可能,那个国师不是吃素的,而且皇女身上总有点足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妆言换头,“把她带回禹城,或许还有救。”

    陈子越打开门,见到来人,双手又合上门,想要关上:“今天不见客。”

    妆言微微用力就进去了,颇为挑剔地打量着这个朴素的院子。

    见阻拦不了两人,陈子越一脸冷淡:“褚府的教养就是强闯民宅吗?”

    褚修一脸和善地走进来,开口就说明来意:“通县褚府的本家就是禹城褚氏,那里汇集了整个大成朝医术最精湛的医师。”

    “今天我们正是为你妻主的不足之症来此,想要尽快出发前往禹城。”

    陈子越确实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和禹城有牵连,他以为这褚三最多不过是个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