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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计在一边看得着急,却也不敢惹这个人狠话不多的管家。

    好在妆言没想太久,瞥向李计:“你是谁?”

    “奴婢就是个给陈先生打杂的伙计。”

    妆言不知道这个人,但是也没去追究。

    她看了昏昏睡着的陈千演一眼,眼里是明显的不满,虽然早就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皇女的身体状况,但是真正见到了才能感受到这人的孱弱。

    李计担心这样子下去陈千演病得更厉害了,大着胆子开口:“管家,先生病重,不如我先去叫个大夫来?”

    妆言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李计得到允许,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等她叫来大夫的时候,屋子里却早没了人影。

    “听说你今天从外面抱了个女君回来?”

    妆言似乎没听出他声音里的戏谑,面色不太好看:“这个皇女身子太弱了。”

    褚修知道妆言不是个消极的人,能让她说出这话来,明显皇女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大夫说这是先天之症。”

    “哦?”褚修一回府就来到了书房,自然无从得知陈千演的身体状况。

    “陈家村有名的病秧子,”妆言起身,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碧色雕花玉珠,“从小闭门不出,平日就喂些不值钱的山野药物,堪堪吊着一条命。”

    “听村民说,陈家村在几个月前来了个医术高明的陈大夫,才勉强把她从鬼门关里拖回来,”妆言摇头,好像有些惋惜还是什么其他情愫,“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那陈大夫……”

    “前段时间已经离开陈家村,听说是南下去了。”

    沉吟片刻,褚三公子:“你怎么看?”

    不怪褚修问,妆言这人实在怪异得紧。同辈的几个世家子弟中,他生得最是端庄,也是妆家的门面,从小就一心想嫁个顶天立地的贵女,自己好做个内宅男人,偏偏又学些女人的玩意儿,诊疗医术、君子六艺、奇yín技巧,凡此种种,均有涉猎。

    男子之身,满腹经纶,才华艳绝,偏偏心无大志,安于内室。

    妆言垂下卷翘的睫毛,似乎笼住了半江烟水:“依我看,没那么简单。”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一些简单的小病小伤他也就治了,真要碰上疑难杂症,他自然看不清其中门道。

    术业有专攻。

    禹城妆家有如褚氏之左膀右臂,而他身为其嫡长子,一举一动无不受到世人关注。然世间只传他妆言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天赋才智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年少惊艳之辈,靠的仅仅是他比别人更坚韧的性子,日夜不息,春秋不辍,辛苦筹划十几年才在外挣得个公子才名。

    褚修笑了两声:“你还是那个性子。”拿不准的事,从来不敢妄下断语,就算是有什么猜测,也不随意展露在人前。

    看来皇女的情况确实比他们想的要棘手得多。

    “恐怕是毒。”他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此事蹊跷又棘手,他也只能窥得个大概。此时盖棺定论太失稳妥,只是也好叫褚修有个准备。

    褚修失声:“怎么会?”

    他们也不过数月前才知道张氏皇女的存在,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又怎会从小就中毒?

    张氏是个不受宠的,谁会费劲心力去陷害他的孩子,即使是个皇女?

    难道,他的身份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不知道。”妆言漆黑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皮上,声音逐渐低下来,“也许是我诊错了。”

    “只是我们得做好准备。”

    褚修是知道他的本事的,就算是诊断有误,那皇女的身体也绝不像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只是……

    能做好什么准备。

    “妻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匀才踏进家门,取下手中的斗笠,就听夫君问话,语气有些古怪。

    她脱下被雨水浸湿了点的外衣,擦了手,才慢条斯理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