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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午后的阳光晒得小院子明堂堂一片,神气得很,亮得惊人,像是要刺瞎人的眼才好。屋檐下的不知名绿植蔫兮兮的,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熬不过这个毒日,下一秒就要咽气。

    千演有午睡的习惯,起床后她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地,地干巴巴的,显得楚楚可怜,像在渴求上天降下一场甘霖,让他饮个痛快。

    托了身子的福,她倒不觉得这烈日难熬,甚至隐约感到有些温暖。

    千演铺开黄麻纸,写下成亲的一切事宜,理了理思绪,直到只剩请帖和成亲宴后才停下笔作罢。

    村子里有什么宴席都是村民相互帮忙着就解决了,听陈母说,她这边的亲戚也不多。

    陈守玉此时正待在书房。

    她作为一族之长,又是村长,恐怕大半个陈家村都要来讨杯喜酒吃……

    她正专心想着请帖的事,没注意到子越已经进了书房。

    “母亲。”陈子越轻轻唤道。

    “是子越来了啊。”陈守玉这才回过神,抬头看着这个龙章凤姿的儿子。

    “不知母亲叫儿子来是为着什么事?”

    “成亲在即,不知道子越有没有什么想要邀请的朋友?”

    他心里隐约有猜测,大概是关于他的亲事,没想到是宴请的宾客名单,他还以为……

    “一切都听妻主和母亲的安排。”

    他母亲:……

    这就是没有朋友的意思咯?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瞥这个身量比她还要高上几分的儿子,此时他正低头看书桌上的名单,嘴角似乎轻轻勾起,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既心疼子越没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又有些担心以他这种高冷偏执的性子不讨妻主喜欢,未来自己陷入囚笼,挣脱不得。

    “千演那孩子是个喜静的,你也是敲两棍子也憋不出半句话的性子,成亲后可不能这样了。”

    “没有争吵固然和睦,但是母亲希望的不仅如此。”

    陈子越垂下眸子:“儿子自然会讨妻主欢心。”

    不过,还有一件要事……

    “你家妻主的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恐怕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行房事。”边说边看这人的脸色,“你也不要强求你妻主。”

    真是怪了,陈守玉见他面上明明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样子,耳朵尖却微微泛红。

    嗤,真是假正经。

    陈子越听到母亲说“你家妻主”,心里泛起一阵隐晦的窃喜。

    也对,哪个郎君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妻主得到自己母亲的认可呢?

    又听到母亲特意跟他强调不要强迫妻主,他心里有些不自在,稳住表情,只是耳朵尖有些发烫。

    “儿子省得。”半晌才瓮声瓮气地回答。

    陈守玉知道自己孩子是个极有分寸的,不过扯到那位女君,她总是对子越没有信心起来。

    “还有一件事,千演的母亲是很早之前迁来陈家村的,”陈守玉想了想陈匀夫妻的情况,顿了顿才缓缓道,“陈父是隔壁李家村的,如今家里只有一对哥嫂和几个侄子,人丁比较稀少。”

    “她们那边也没什么亲戚,恐怕倒是我们这需要宴请的人比较多。”

    “你若是无事的话就去千演家里唤她来和我商议宾客的事情。”

    “至于你,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商讨。”说完看见子越仍旧埋着个头,轻飘飘地又加了一句:

    “不过我看你刚才怕是也没什么意见,待会儿就回房绣嫁衣去。”

    千演正想着找个时间去和未来夫君一家商议一下决定宾客的名单,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大热天的,不会又是陈大夫吧?

    原来是她的大娇夫啊!

    开门看到陈子越的时候千演还有些吃惊。

    “子越。”千演拱手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人迎进来,毕竟孤男寡女,即使是未婚夫妻,她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妥帖。

    千演翻遍了记忆,在她前世和今生的所有认识里,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不该把人招呼进屋……

    于是两个高颜值的男女就这样站在院子门口。

    陈子越似乎也没觉得千演有什么不妥,就这么站在门口开始了非加密谈话。

    “见过女君。”他刻意没叫出那个称呼,怕妻主觉得他孟浪,“家母让我来问女君何时有空,可否去和家母商定宾客名单的事。”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白色手帕一点一点地细细地擦着脸上的汗液。

    千演正想着这事儿,当下就决定:“劳烦子越辛苦这一趟,我现在就可以和子越一起去。”

    陈守玉瞥了眼跟着千演进来的儿子,也没拆穿他,三个人就商议起请帖的事来。

    当然,陈子越就是典型的妇唱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