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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振安沉声:“既然你不肯走,还剩下七鞭,你俩一起受吧。”

    说完,顾不上这个人是荣王府出来的,穆振安狠了心,用了十足力气,手起鞭落,飞快抽在兔子的背部。

    周身都是紧密的温暖,背部火辣辣的伤口被炙热的身体压上来,穆清一时失了神。

    兔子低声呜咽的声音传到穆清耳中,她恍然想要挣扎开他的怀抱,力气早用在受先前十二鞭上了,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无法挣脱开。

    “兔子,松开,听话!”穆清唇色发白,先前明明不害怕的二十鞭子,如今突然害怕起来。

    “兔子,我命令你,出去!”穆清试图掰开环绕着自己的少年的手,那手仿佛上了锁,拆也拆不开。

    兔子咬住了下唇,尽量抑制住痛苦的声音散发出去。

    七鞭结束,他气若游丝,低声道:“主人,不痛,我、一点都不痛。”

    穆清察觉到冰凉的泪水落到她的脖颈,心头微颤,背上兔子的重量全部压到她身上,她往前扑倒。

    兔子居然被痛晕了。

    穆清眼里带着寒意,看着穆振安,她说了句十分确信的话,“你下死手,你想打死他。”

    穆振安冷冷看着她,“对,我是下死手,本来是要打死你的。反正结局都是死,死在家里总比死在战场上好,起码还有具尸体在。”

    “陛下并没有应允我去战场!”

    穆清忍无可忍,指着祠堂上摆着的牌位道:“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不如当初就死在战场上,像我两个哥哥一样!”

    烛火下,五六排整齐的牌位上的朱砂字泛着悲壮的光泽。

    穆振安看向牌位中最新的两块木牌,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暴怒的心情慢慢低落下来,道:“要是让你两个兄长的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想,他们可能也会后悔自己就那么牺牲了吧……”

    说完,他缓缓转身,走了。

    穆清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十岁。

    穆清冲着他苦笑道:“爹爹,你从来不相信我。我也可以给两个哥哥报仇,我也可以收复失地,我也可以光耀门楣啊……如果我不上,就是轮到天儿了。”

    穆振安脚步顿了顿,他头也不回,道:“接下来,你禁足两个月,我会在两个月内给你找好婆家,战场上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

    祠堂里的焚香慢慢飘散开来。

    穆清看向倒地的兔子。

    兔子眼睛紧紧闭着,浓密的长睫上挂着细碎的水光,纯真的脸上充斥着害怕的神态,脆弱且美丽。

    他双手抱紧自己,呈现自我保护的动作。

    兔子的嘴巴微动,似乎在痛苦的梦境里低喃。

    穆清凑上去听,才听清那破碎的语言。

    “我错了、我不敢了……不要,不要打我……”

    “好痛……”

    她愣住,神色复杂看了眼兔子,终于,她伸出右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悄声:“对不起。”

    是她拖累兔子了。

    今儿不该带兔子一起出门的,其他人都会以为兔子没有阻拦她向皇帝请缨。

    穆清她的爹爹一直以来都有块心病,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

    当年,穆家已经有穆振安一个大将军和两个大儿子当了将领,那让穆清舞刀弄枪除了不那么大家闺秀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后来两个大儿子接连死在战场上,甚至连尸身都没有找到带回来,穆清就主动请缨,前去战场。

    要不是有宁桑那事儿,穆清指不定就不回来了。

    她一回来去宫里居然还继续请缨,也难怪穆振安要怒极请家法打她二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