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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青色心衣上,绣着折枝桃花纹样,花叶舒展,似有雅香。

    话音刚落,他长指便沿着那纤丽舒展的纹路,往她心口移去。

    长指几乎压在她心跳之上,扰得楚黛呼吸一窒。

    她慌忙拍开他的手,身形灵巧地躲到榻尾。

    将雪寅抱在怀中,她粉颊赧红望着他:“你竟同雪寅做比。若非云琅昨夜……那样,我怎会警觉至此,草木皆兵?”

    “朕哪样?”宋云琅长臂横在脑后,斜斜倚上萦着浅浅蔷薇香的软枕,姿态翛然跌宕睥着她,“昨夜是谁被朕伺候得舒舒服服,软着身子往朕怀里钻?这会子,倒来怪朕,怎么穿上衣裙就不认人?”

    他唇角噙着笑,目光散漫落在她身上。

    似是要将她衣裙剥开,恢复昨夜情状。

    而他每一句话,都像一星火光,跳跃在她心尖上,灼得她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楚黛又羞又慌,匆匆拢起衣襟,紧紧攥住。

    纤白的小腿垂到榻边,去寻软鞋。

    明知脸皮不及他厚,说不过他,仍忍不住回嘴:“谁要你伺候?我回帝师府去!”

    言毕,又觉自己的话有歧义。

    承认他伺候过她,岂不是在承认他口中的舒服?

    楚黛耳尖登时一红,似园中冒出一点蕊尖的榴花。

    为她姣好的玉颜,更添几分艳丽。

    她仓皇闭上嘴,齿关猝不及防咬着一点点舌尖,痛得她清莹秀澈的眼眸泛起浅浅泪光,下榻的动作也顿住。

    倏而,宋云琅敛去面上玩世不恭。

    转瞬间,坐到她身侧。

    捧起她小脸,温声问:“怎么了?”

    她虽性子羞赧,不禁逗,却鲜少落泪。

    更不会因为他几句打趣的话,便梨花带雨。

    足尖刚趿拉上软鞋,轻轻点在榻边软垫上。

    楚黛微微启唇,腾出一只手,指着丰软唇瓣间隐隐露出的一点舌尖,柔声低应:“咬到舌尖了,好痛。”

    她眼睫微湿,语气极委屈。

    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就像,他是她信赖又依恋的人。

    问她的时候,宋云琅便隐隐猜到。

    听她说出口,印证了他的猜测,宋云琅登时哭笑不得。

    已然惹恼了她,他自不敢笑出声。

    宋云琅忍得阔肩微颤,目光落在她舌尖,温声哄:“再伸出来些,朕瞧瞧可是咬破了?”

    他哄人的语调,像宫苑中暖风轻拂细柳,让她变得越发娇气,痛意似更明显了些。

    原本以为没破皮的,这会子,楚黛又有些不确定。

    下意识依着他,将舌尖又探出一分,水眸盈盈凝着他,等他回话。

    宋云琅没说可有破皮,嗓音低低道:“朕替你吹吹便不痛了。”

    什么吹吹便不痛?骗小娃娃的么?

    怔愣间,他已俯低身形,以薄软的唇温柔安抚她舌尖痛处。

    雪寅无处容身,呜咽一声从她怀中跳出去。

    落地之时,爪子蹭到她足背,将她虚虚趿拉住的软鞋踢掉了。

    它的主子,却捉住她纤细的足踝,将她抵在榻尾。

    良久,她舌尖痛意不知何时消散,只余让人心悸的微微的麻。

    楚黛平复好心绪,捧一卷书,把早已做好的标记,指给宋云琅看:“这一处不太懂,你讲给我听。”

    坐在宋云琅腿上,她身形被抬得略高,足尖几乎够不着地。

    裙摆柔柔贴着他衣摆垂下,露出一抹细绢袜。

    一缕日光落在她纤秀的足背,在方方正正的金砖上投映出温柔剪影。

    雪寅在他们栖身的圈椅下,钻过来钻过去,扑着裙摆摇曳的影子。

    宋云琅对待学问,认真又严苛。

    第一遍讲给她听时,楚黛有些走神。

    待他讲完,发问时,楚黛被他问住,没答上来,愧疚又懊恼。

    宋云琅竟从书架上抽出一根戒尺,狠狠打了一下她掌心。

    她皮肤细嫩,当即起了一道红痕。

    很疼,可他没有丝毫要哄她的意思,像是学堂里最严厉的夫子。

    等他讲完第二遍,她用心答上他提的所有问题,宋云琅面色才缓和。

    楚黛掌心仍微微泛疼,心里也发怵,不敢再拿别的疑问来问他。

    想等出宫后,问顾叔或是宁姐姐。

    她悄然侧眸,睨他一眼。

    心下好奇,他幼年读书顽劣之时,太傅可有拿戒尺打过他掌心?

    这疑惑,她自然没敢问出口。

    偏偏宋云琅翻开她在宫里读过的每一卷书,每一处疑问都细细解释给她听。

    他似是极有耐心,可每处只讲一遍,还会根据她看过的几卷发散提问。

    那气势,让楚黛生出一种,她正在参加殿试的错觉。

    心知若再走神,他惩罚她时,绝不会怜惜。楚黛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应对,所得倒是比平日自己看书多了数倍,晚膳也比往常多用了半碗。

    “数日不见,姑娘的身子养得越发好了。”惜琴立在她身侧,含笑递上一盏清茶。

    楚黛漱了漱口,没好意思告诉惜琴,她今日是被迫用功,格外饿些。

    有惜琴在,她在紫宸宫确实自在不少,便没说让宋云琅把人送回去的话。

    她明白,把惜琴放到紫宸宫来,是宋云琅待她的心意。

    晚膳后,宋云琅把雪寅交给魏长福,又吩咐一句:“慈安宫那边,可另挑了人送过去?”

    魏长福抱着雪寅,满脸堆笑应:“奴才亲自送去的,太后娘娘很满意。”

    闻言,宋云琅点点头,拉着楚黛的手,缓步寝殿后小花园方向去。

    夜色渐稠,园中虫鸣阵阵。

    楚黛望着石径上被拉长的一双身影,忍不住问:“云琅,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太后待我极好,我还是想去慈安宫看看。”

    “朕已同母后说过,等朕忙完这一阵,亲自带你去请安。”宋云琅站定,侧过身替她理了理鬓边发丝,“漪漪且安心再陪朕一日,朕明日晚些送你回府。”

    楚黛仰面望他,总觉得他有事瞒着她。

    夜风拂动他衣摆,落英如雨洒在他肩头。

    宫灯微光如月华,悠然摇曳在他眉眼,他面容轮廓越发清晰俊朗。

    “还痛不痛?”宋云琅牵起她被戒尺打过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掌心。

    楚黛倏而回神,并不执着于心间那一丝疑惑,摇摇头,柔声应:“我才没那般娇气。”

    “是吗?”宋云琅眉峰微扬。

    他眼尾微微勾起,眼型极好看。

    仿佛在无声反驳,漪漪于床笫间求饶时,可不是这般坚定。

    楚黛眼皮心口猛地一跳,赶忙收回手,藏至身后。

    故作镇定仰颈,欣赏落花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