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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菊花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儿子才是宁家人!我儿子才是!你胡说,你胡说!”

    老祖气得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前些日子去看胜利,胜利说他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亲妈了!我告诉你!你家当初分家的时候你男人就告诉胜利他是翠翠丫头的孩子了,可你看人家胜利对你咋样?分家后还照样给你钱,你们娘三个差点害死人家两口子,还害疯了人家闺女人家也没追究你!还留了你一条命!可你干了什么?啊?刘菊花,你做人臊不臊得慌?还有你惦记的那传家宝,你以为是啥金银细软啊?我告诉你,其实就是宁家老祖宗写的一副家训!给你有啥用?你认字儿啊?”

    刘菊花眼神空洞,不断念叨着“不可能”,“我儿子才是正经宁家人”。宁洁懒得管她,找人将仓库里提前备好的棺材抬出来,又满屋子翻老爷子的装老衣服,没过一会儿宁胜利和徐玉兰被宁大江和大队长儿媳妇搀扶来了,三人跪倒在地痛哭起来,宁洁忍痛将宁大江叫起来,吩咐他看好爸妈,别再一激动又不好了,又让人天亮给大哥部队发电报,一时间忙成了陀螺。

    因为宁老爷子一直瘫着,家里棺材和装老衣服都提前几年就备好了,宁洁知道棺材在哪儿,却不知道装老衣服在哪儿,还是徐玉兰忍痛找出来,让宁大江张罗着给老爷子换好,把老爷子抬进棺材,宁大江忙活完又帮着宁洁张罗灵堂,直到天亮时分,才收拾妥当。

    按当地风俗,人死后要停灵三天才能出殡,守灵的自然是儿孙们,而宁老爷子两个亲生儿子都不在,孙子也进去了两个,还剩的两个小亲孙子都没在家,宁洁让人去接孩子,无论如何老爷子都要有亲生儿孙守灵。

    宁全贵媳妇在他出事后就跟宁全贵离婚,并火速带着小儿子嫁给了娘家村里一个鳏夫,她只让人把孩子送回来给老爷子磕头守灵,又嘱咐宁大江在老爷子出殡后把孩子送回来,她就不回来了。

    宁全福媳妇张秀芳在家里过得很不好,她带着一儿一女回到娘家,整天被哥嫂和兄弟媳妇嫌弃,连带着两个孩子都跟着受欺负,宁洁搜了原主的记忆,发现张秀芳是个老实过头的人,成天被老太太和宁全贵媳妇欺负,她也不争不抢,只默默做活儿。看着她和两个孩子面黄肌瘦,尤其小姑娘瘦得就剩下一双大眼睛了,小心翼翼地躲在她身后,宁洁还是不忍,跟父母弟弟商量道:“爸妈,刘菊花这次肯定得蹲监狱,三婶改嫁了咱们也管不着,可二婶在娘家过得挺难的,咱要不让二婶回来住吧?反正咱们也不在这儿住,这是爷的房子,就留给爷的亲孙子吧?咱家有宅基地,明年咱再起房子。还有,爷白天给了我一个包袱,我拿回家,忘了给你了,应该就是刘菊花说的钱和传家宝。”

    宁胜利叹口气:“你不开口我也这么想的,老三家大力改姓了,老爷子现在好好的亲孙子只剩老二家大义了,老爷子把钱物大部分都给我了,咱不能让老爷子亲孙子在外面飘,那房子虽然是我花钱盖的,但我也没想占着,咱再把你爷留下的钱给你二婶分一份儿傍身,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没个男人,不容易,再分一份儿给老三家大力存着,等过两年大力上学了给他交学费。”

    徐玉兰也说:“你二婶是个苦命的,也是个老实人。”

    于是徐玉兰撑着去跟张秀芳谈了一会儿,张秀芳送徐玉兰出门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当晚就回娘家收拾东西搬回了宁家。

    当晚,宁老爷子的长明灯灭了数次,宁家老祖忍不住泪流满面跟宁胜利道:“你爹这一辈子苦啊!胜利啊,去跟你爹念叨念叨。”

    宁胜利跪在棺材前的蒲团上,流着泪絮絮叨叨跟老爷子念叨着,说了老爷子留下的财产分配,又说会把刘菊花告上派出所,念叨完又嗑了三个头,说来也怪,老爷子的长明灯再也没灭过。

    三天后宁老爷子出殡,一家子晚上都没怎么睡,宁胜利两口子身体本来已经好转,徐玉兰都能下地走几步了,这一累又开始只能躺着,因她是儿媳妇,倒也不是非要送殡不可。

    出殡这天一大早宁洁就起来忙碌,给亲戚和帮忙的人扯孝带,做寿糕,安排人手抬棺材,挖坟地,宁大江作为孙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别人在屋里忙,宁洁在院子里临时支的锅台后做寿糕,忽然门外有人敲门,宁洁以为是帮忙的来了,一开门,却是一个多月没见到的宋战宸,宁洁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眼圈一红:“你怎么来了?”

    宋战宸心疼地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我昨天回来晚上听说你哥跟部队请假,才知道你家出事了,但我昨天有工作出不来,今天一早就过来了,你家里出事了怎么不找我?”

    宁洁吸吸鼻子:“上次去找你说你去任务了,不知道多久回来。”

    宋战宸低低地道:“对不起。”

    宁洁轻轻笑了笑:“说什么呢,快进屋吧,陪我爸说会话,他看见你肯定高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哥跟部队请假?我哥部队在南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