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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圭去玉和送国书去了,所以没有来看知元。玉和将在六天之后来接公主,分别的时候到了。

    知元笑着对沐德道:“公主早些生下小王子,姐姐来翟辽再接你回去。”

    沐德伸手去擦知元的眼泪,天真道:“好,姐姐回去叫他们修公主府时不要大兴土木,我也不喜欢,我喜欢的样子姐姐知道的。”

    知元用手绢擦擦眼泪,微笑道:“是,沐德喜欢灰瓦青砖,不爱宫里那些富丽堂皇。”

    沐德抱住知元,低声道:“姐姐,我不会哭的,我这一去和上战场的将军是一样。”

    知元很高兴沐德会这么想,在心底忍不住为皇后娘娘的筹谋拍手叫绝。术尔古是玉和王的幼子,他生母卑微,绝没有承继王位的可能,将来与公主回京几乎没有阻碍,只要生下孩子就能顺理成章的回来。

    知元擦干了眼泪,分别都是暂时的,迟早还会再相见。

    李圭是下午回来的,他先到沐德这里来,手里拿着一幅画。见了沐德又不好意思起来,招招手把知元叫了出去。

    知元也不好意思面对他,慢慢蹭了出去。

    李圭却很兴奋,他开心道:“我把上次给沐德画的画像送给了术尔古,术尔古让人也给他画了一副送给沐德。”

    知元伸手接过那一小幅画卷,缓缓展开。画面上画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大聿男子常服,发式是玉和模样。画面里的术尔古侧身站着,一手背后,一手放在胸前,他们说的不错,术尔古当真是个英俊少年。

    知元开心道:“术尔古竟然这么好看。”

    李圭伸手夺回画卷,不悦道:“世上风流人物有很多,难道表妹要一一称颂吗?”

    知元不知他哪来的无名火,她只是为沐德开心,皇长子板起脸也是一副圣人的样子,知元想到圣人就心里不舒服,说也奇怪,圣人这些儿子都是生气的时候最像他。

    卓靖持不知道从哪飘了进来,从李圭手里接过画卷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盛赞道:“这画只有八分像,本人还要更潇洒伟岸些,我要是女子也想嫁他。”

    知元被他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嗔怪的看了卓靖持一眼,与他相视一笑。李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卓靖持先看知元,又看李圭,然后向知元投去一个探寻的神色。

    知元悄悄做了个让他走的手势,卓靖持嬉笑着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李圭,故意放慢脚步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还回头对知元一笑。

    李圭看着卓靖持的背影道:“表妹和景麟是旧相识?”

    知元笑道:“是也不是,我进宫四年认识他也有四年。”

    李圭自语道:“我嫉妒他。”

    沐德听见笑声走出来,笑问道:“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知元拿出术尔古的画像放在沐德面前,沐德聪慧一下子就猜出是谁,故意红着脸不去看。

    望月接过画幅,明知顾问道:“好英俊人物,这是谁家公子?谁要是嫁给他可真是好福气。”

    沐德害羞的转身啐道:“坏丫头,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李圭低头一笑,看来沐德是喜欢的,能让他少些负罪感。望月今天穿的特别,通身穿着雪白,在雪地里好像隐形了一般。

    转眼到了临行前的最后一天,知元特别没有骑马,而是和沐德望月静静坐在轿子里。李圭和卓靖持在两侧护卫,虽然送到了公主,还是要回翟辽,知元却油然生出一种难舍难分的情愫来。

    沐德的妆容精致,发型优雅,都是知元亲手给她打扮的。为了确保安全,出门时一百个和沐德身形相似的女孩子也都穿了一样的斗篷。从小跟着沐德的五个侍女也同去,幸好有她们了解沐德脾性,也不至于让她太过思念京城。

    翟辽与玉和中间有一段真空地带,沿途几十里没有人烟。旷野的景色即便是在明媚春日也格外凄凉,知元不忍再看,放下了轿帘。一时间没了阳光,轿子里好像也冷了下来。

    望月打趣道:“我听说这玉和王庭和咱们可不一样,术尔古不与玉和王同住的。公主过去了自己管家,上无婆母侍奉,下无翁姑滋扰,想想都畅快。”

    知元疑惑道:“术尔古不是才20岁,怎么他母亲就去世了。”

    望月摆摆手,“玉和王有20多个儿子,只有三个是大妃生的,一个夭折两个战死。”

    望月说的含蓄,她的意思是,玉和奉行一夫一妻制,国王只有一个妻子却有无数情人,术尔古大概是情人的孩子。他的母亲不被承认,所以明面上看他也就没有母亲。

    知元连忙解释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们玉和人不看出身的,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

    沐德没有在意,她心里只有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即便术尔古面若潘安,但她还是恐惧。

    对她来说,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很可怕。

    这几十里的路预计要走上一整天,为了能早些到,他们天还没亮就出发了。马车摇摇晃晃,三个人聊着聊着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李圭从马车一侧慢慢走到另一侧,卓靖持知趣的后退了半步,让李圭走在前面。

    李圭摸了摸鼻子,下定决心的问道:“知元喜欢的不会是你吧。”

    卓靖持早知道他想问什么,气定神闲道:“不是,我对她也没有非分之想。”

    李圭释怀道:“那是自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心里装着唐将军。”

    提到芜苒,卓靖持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他原本打算带芜苒回京城,可她偏偏不愿意。要是芜苒没病的那么重,或许他能看得开,可她却病的那么重,就算是卓靖持再玩世不恭也装不出高兴的样子来。有好多次,他都想把芜苒从病床上拉起来,问问她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李政衍,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吗?

    李圭见他神色落寞,便知他对芜苒一片深情,也就不再问。卓靖持沉默良久,突然道:“要是殿下真的爱慕知元,就快些告诉她,要不是真的就让她回去吧,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有个好归宿。”

    李圭神色暗了暗,拍马向前道:“这是自然,不劳烦世子担忧。”

    卓靖持懂他的心思,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慢慢退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