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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斯煜感觉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就像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着,直直的向着齐佳颖奔过去。

    “坐。”齐佳颖拍拍身边的沙滩。

    杜斯煜像个听话的孩子,规规矩矩的盘着腿坐在沙滩上,眼睛里写着诉说不尽的“我喜欢你”。

    “唉,老杜啊!”齐佳颖叹了口气,“我们认识多久了?”

    “差两个月就七年了。”杜斯煜记得清清楚楚,他几乎是数着每一天渡过的。

    “七年……”齐佳颖也觉得无限感慨,她幽幽的说,“老杜,这些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谢我?”杜斯煜诧异的盯着齐佳颖,“我以为你会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是真的要谢谢你。不说别的,就说你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喜欢我,也值得我谢了。”齐佳颖的语气十分诚恳,丝毫没有调侃揶揄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有杨逸的陪伴,因为有你的喜欢,我才觉得我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那些所谓的家人一样嫌弃我。

    你是男孩子,你可能理解不了一个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子,到底承受了多少东西。

    在那个家里,不止我要被所有人欺负,连我妈都跟着被歧视,被区别对待。

    我小时候上学,从来没有零花钱,为了想要买一块儿一毛钱的橡皮,我偷偷哭了好几天,都不敢跟我爸要钱。

    我爸拿着钱去喝酒,去吃雪糕,去赌,可是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我妈怀我弟弟那一年,她没办法种地,我爸去外地打工也不回来,我爷我奶骂我妈太矫情,也不管我们,等到秋天的时候,我家颗粒无收,粮食吃完了,又没有钱去买,我妈饿着肚子带着我,走了三十里山路去了我姥姥家,才借到了钱和粮食,我才吃到了一顿饱饭。

    我爸半个月以后才回来,他到家没有关心我们,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娘俩在家怎么败家的?竟然不种地,还花光了所有的钱?’

    那一年我才六岁,我怎么去种地?我妈怀孕孕吐极其厉害,还有先兆流产的危险,怎么种地?

    你说,这样的男人他也配做一个爸爸?这样的冰冷的家也能称作家?

    我高考前,真的看好了海南大学,我想以我的成绩肯定可以的,但是我奶指着我的鼻子问我:‘你要读多少书才够?你看看你爸为了给你攒三千块钱学费,身体都累坏了!你要他死了才甘心吗?’

    三千块钱,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十几年的男人,孩子上学拿不出三千块钱的学费,他很骄傲吗?哪怕他一天攒一块钱,十年也够了啊!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