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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江离已经走了数月,应该是快到边疆了,路瑾胤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他以为一开始那种噬心的想念会随着时间冲淡却没想到更痒了,那股痒劲儿从心脏爬向血管,一路蹿到他的指尖,他狠狠的掐着指腹才勉强克制住。

    不知道还有多久他才能再见楚江离,这次绝不是一年就能打完的仗,他想去,但是朝中现在的情况,他未必能脱身,温凌灈的把柄他还没捉住,只能说温凌灈这个人太谨慎了,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他捻了捻指尖,那片银杏叶舞动起来,他转过脸,金灿灿的日光落在他脸上,他的皮肤不像先前那样病态的白,变健康、光泽了许多,他冲粗使丫鬟道:“院子的银杏撤了吧,改种梅花。”

    丫鬟愣了一下,小声称是,私下却同姐妹们嘟哝道,这东宫的银杏种了多少年了,说不定比太子年岁还长些呢,说拔就拔,而且谁不知道东宫的银杏是一绝,秋天一到,美不胜收,梅花这种树,后宫种遍了,太子殿下怎的清醒了反倒变得俗气了。

    他们不知道,楚江离过去冬日翻墙来时,从别的宫中钻的林子过来,身上总带着一股清幽的梅香,路瑾胤现在只能靠这些细碎的事情来止他的痒他的痛了。

    太子清醒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聂争后知后觉,却也没有像时雪那样改变自己的态度,凌秋难得地对他刮目相看,觉得聂争在很多地方还是沉稳靠得住的,殊不知聂争压根是以为楚江离一直都知道太子清醒了。

    楚江离走的轻巧,留了一柜子新置办的衣裳,他看着那些个新衣裳,最后竟然都穿到了自己身上,而楚江离来是空落落的一个人,走也是空落落的一个人,什么也没要,路瑾胤摸了摸领子里的绣字,好像是绣在心尖上似地,猛地抽痛了一下。

    聂争霎时走了过来,他递上一封信,表情很是复杂,“殿下,咱们那只送信的鸟又没回来。”

    路瑾胤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下次别用鸟了,让时雪送,温府那边有动静了么?”

    聂争压低嗓音道:“明晚,二爷约您去茶楼听曲儿。”

    路瑾胤沉默了一下,“知道了。”

    他其实并不太想见百里飞和时雪,每个细节他们都显示着自己与楚江离的熟稔,他知道他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从小就一起长大,互相了解是再正常不过,但他还是会嫉妒,嫉妒他们知道楚江离那么多事。

    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特别是楚江离不在他身边的这阵子。

    路瑾胤拆了手里的信,大致扫了一眼,便回了房,火盆子已经燃起来了,烧得正旺,热烈的火光印的他的面目一片阴鸷冷峻,他指尖的凉意渐渐渗透到骨子里,那封信上的内容明明正如了他的意,他却仍难以忍受信上内容带给他的那种刺骨的寒。

    有的人为了权力能做到这种地步,他们眼中好像不在乎百姓万民,不在乎领土,他们在乎的只有这个位置而已。

    指尖一动,薄薄一张信纸飞扬起来,飘飘荡荡落入了火盆之中,火光一闪瞬间吞噬了整张纸,他打定了主意,那人愿意帮他却恐怕不会如他所愿把证据交到他手里,毕竟万民苍生在跟温凌灈比起来,在那人心中,说不定谁更重。

    谁都是有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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