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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青,深褐色的城门紧闭,上面乌金遍布,锈迹斑驳,长久没有人清理,沙尘黏在上面,城门上站着的士兵已经困得头直点。

    终于到了换岗的时间,另一个士兵爬上来,在蒙蒙的浓雾中看见一列黑点浮动着,他使劲推了推身边昏昏欲睡的人,吼道:“有人来了!”

    王武从梦中猛然惊醒,瞪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远处的黑点,好半天才叫了起来,“是......是,是援兵!”

    士兵的吼声震破清晨的浓雾,士兵们纷纷聚集过来,那些整齐的黑点越来越清晰,天色也愈来愈亮,银色的盔甲在清晨的微光下闪射冷光,为首的男人穿着紫色盔甲,面具下的脸绷紧了,迎着光抬头看城墙上的士兵们。

    那束视线穿破浓雾射在王武身上,他浑身一凛,激动让他的声音颤抖,“是......是镇远将军!”

    王武的惊呼让士兵们如梦初醒,原来统帅瞒了这么久的援兵竟然是镇远将军他们,王武推搡着挤成一团的士兵,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急匆匆就往楼下跑。

    笨重的城门被缓缓拉开,而楚江离从怀里掏了一阵,那圣旨被攥在手里,城门里的士兵让开一条路,一个面容深邃的男人带着亲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昂首看着马背上的楚江离,朗声道:“楚将军,久闻终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江离翻身从马上跃下,稳稳落地,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从他标志的下半张脸就能隐约窥见此人的美貌,士兵们过去也只是听说,有多种猜测,此时见了真人,一时愣神,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

    “楼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英气逼人。”他思索了几秒,“将军,这是皇上的圣旨。”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他扫了一眼在场惊愕的众人,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感觉,他说是监军,但是谁都知道他这次来绝不仅仅是监军,众人不知道朝堂发生的事,摸不着头脑,便听见楼晟笑道:“那时我未得准许无法回京,错过了楚将军的婚事,这次来,我们一定好好喝一坛庆贺庆贺。”

    楚江离抿了抿唇,“多谢楼将军了,只是我不胜酒力,喝酒庆贺还是罢了。”

    楼晟挑眉道:“早就听闻楚将军爱酒,特地藏的三十年女儿红,真的不尝尝么?”

    楚江离沉默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将军盛情,月明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将军款待了。”

    显然上次喝醉后的惨痛经历未能让楚江离留下深刻记忆,数月以来滴酒未沾,此刻三十年的女儿红完全勾起了他的酒虫,他几乎是没多加思索便答应下来。

    整座城的百姓都被遣去了别的城,这座城已经空了,楼晟和亲信们理所当然住进了城中心线的县令府里。

    一到晚上,整座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楚江离的兵们都早早安顿歇下了,县令府的书房里留了几朵火烛,门外守着的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声道:“将军没事吧?”

    另一个淡定地挥了挥手,让他安定,“没事,再不济还有楚将军在。”

    屋里的景象暂且还算正常,楚江离望着屋子中央的战略图,压低了声音,“副统领是如何被俘的?情况如何?”

    楼晟拧着眉道:“楼马发了战书后,全城警戒,结果楼马迟迟没有动作,那日夜里,吴宇那小子,就是副统领,他带兵巡逻,结果南门那里不知怎的出了纰漏,蹿进来了一队楼马人,杀光了守门士兵,还抓走了吴宇,把外面接应的大队楼马人放了进来。”

    楚江离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撩起眼皮道:“也是那日丢的城?”

    楼晟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