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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璟回到梁国公府时,已是亥时,刚回到院还未来得及换衣服,李逾来了。

    “你和她上哪儿去了,到现在才回来。”见了顾璟,他劈头就问。

    “你出来了。没上哪儿,在大理寺处理一些事情晚了些而已。”顾璟不看他,自顾自地在江云的伺候下洗手净面。

    “你骗鬼呢?我酉时从刑部出来,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大理寺,结果阅卷房一股子食物的香气,你和她都不在。”李逾道。

    顾璟擦手的动作顿了一顿,对江云道:“你先出去。”

    “是。”江云端着水盆出去,将房门带上。

    “这是要摊牌?”李逾习惯性地抱起双臂。

    “抱歉。”顾璟看着他道。

    李逾愣了一愣,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皱眉问道:“你这是不想放弃的意思?”

    顾璟点头。

    “你都清楚地知道姑妈什么态度了,还折腾什么?”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你,同样没有资格。”顾璟道。

    “我已经修书回家让我娘给我解除婚约。你呢?你能改变什么?”李逾与他针锋相对。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能改变什么?我道歉,是因为在未明心意之前我曾答应过你不与你相争,而现在,我食言了。”顾璟道。

    “你这是自寻烦恼。姚征兰不同于一般女子,对于婚姻大事,她清醒且理智,考虑长远。上次我对她表明心意,她对我说,她知道自己退过婚死过未婚夫会被长辈不喜,就算家里人勉强同意我娶她,她也会在我家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不能接受我的心意。是我说,成婚后我会带她去我的封地南阳辟府另住,不会与我爹娘住在一起,她这才答应考虑。光这一点,你能做到吗?做不到,她便不会考虑与你的可能性,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李逾道。

    顾璟不语。

    “食言便食言,怕你不成?”李逾摔门而去。

    话虽这样说,回到自己房后,李逾还是拿出纸笔,准备将自己和顾璟的优缺点一一罗列出来。旁的不说,顾璟毕竟皮相不错,可以说与他是不分上下,很难确保姚征兰不会为色所迷失了理智。

    撇去皮相不谈,顾璟还有什么优点?

    李逾笔杆子抵着下巴想了半天,将笔一扔,心情愉悦地站起身来。

    思来想去,除了皮相好之外,顾璟好像就没什么优点了,能想到的都是木讷,刻板,无趣,不开窍。

    或许他在长辈面前是个好孩子,但在女子面前,未必是个如意郎君。

    有他李逾这样的大好儿郎在身边献殷勤,姚征兰又怎可能看得上笑都不会笑的顾璟?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承恩伯府,帕子绣好了,姚征兰又开始绣李逾要的荷包。

    她一点都不想送李逾荷包,毕竟女子送男子荷包有定情之意。但他那种无赖性子,想必由不得她拒绝。送给他的时候要把话跟他讲清楚,还不能给顾大人听见。

    唉,真的好难,好希望哥哥快点醒来,好让她从这些麻烦抽身出来。

    想起哥哥,她想起今天的刺杀,面色又凝重起来。

    丢下针线,她下了床,打开最近的衣柜开始翻找。

    自冒充哥哥之后,她一直住在得一斋,但从来没翻动过哥哥东西,如今形势严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哥哥自小藏东西就爱往衣柜里藏,翻翻衣柜看会不会有发现。

    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四壁和底部都检查过了没有暗格,一无所获。

    姚征兰不死心,出了卧房来到一旁的书房,将书架上的书一排一排地搬下来一本本地翻。翻到顶部那一排书时,从一本《三统历》掉下一封沾着血的信来。

    她捡起一看,居然是陶汉义写给自己妻子的家书。

    陶汉义是舅舅的副将,在最后一战与舅舅一道以身殉国了。哥哥留着他的家书做什么?

    家书很短,像是随手写的,说的也无非是最近天气如何,他们驻军之处哪边的山坡上开了好看的花之类的事情。

    姚征兰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可若真的只是一封家书,哥哥保存下来做什么呢?还夹在她最不喜欢看的历法书。

    对了,好像有些密信用特殊的药水写就,要遇热或者遇水才会显现出字迹来。

    姚征兰将信纸拿到烛火上烤了半晌,没有字迹浮现。又把它泡进茶水,还是没有字迹浮现。

    所以说,这真的只是一封家书,内容也如信上所写。哥哥为什么保存下来,恐怕只有亲自问他才会得到答案了。

    次日一早,姚征兰一到大理寺就去找萧旷问有没有把狱掾抓回来,果如顾璟所言,去晚一步,没能抓到人。

    既然人死了也是可以定罪的,姚征兰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先把秦珏救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