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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征兰转过身来,对上一双惊诧的眼,顿时浑身冰凉。

    那看起来斯俊秀的青年却很快收起惊诧之情,快步过来道:“姚兄,自你受伤后我们可是有段时间不曾见面了。来,我们去那边说话。”

    姚征兰僵硬地跟着他来到看台一侧的夹道内,那青年四顾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姚兄的胞妹。”

    姚征兰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别害怕,我不会声张的。”青年忙安慰她道,“我姓秦名珏,与你兄长薄有交情。只因我父亲与令尊素来不睦,而我又是庶出,所以才未去你府上探伤。后来听闻姚兄痊愈,原本我还挺高兴的,不曾想却是你假扮。”

    “你如何看出来的?”虽他说不会声张,可此事到底是干系太过重大,姚征兰还是煞白着小脸问道。

    “姚兄与我一般高,而你,却比我矮了足有两寸。”秦珏道。

    姚征兰不说话了。她也知道这是硬伤,可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脚上的鞋子已经垫高了两寸,若是再垫高两寸,她都不会走路了。

    “今日这里还有几个与你兄长相熟之人,你不便露面,还是快些离去吧。”秦珏有些紧张地四顾一番,对姚征兰道。

    见他如此,姚征兰也相信他确实是她哥的朋友了,便从怀拿出那块玉料来,道:“秦公子,我今日来是为了赔偿南阳王的玉的,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将这块玉料转交给他,就说我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可是旧伤复发?恰今日这马场里有御医在,正好叫他给姚公子好好瞧瞧。”姚征兰话还没说完,李逾忽然从看台那边转了出来,抱着双臂靠在看台的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姚征兰道。

    姚征兰一时面白如纸,不知道方才她与秦珏的对话到底被他听去了多少。

    “脸色这般难看,看来身体果然很不适了。这可耽搁不得,走,我扶你去瞧御医。”李逾走过来道。

    “郡王,姚兄只是头部受伤,方才骑马过来时受了颠簸,故而有些头晕。我送他回去歇歇便好了,用不着惊动御医。”秦珏挡在姚征兰前头道。

    “你谁啊?”李逾闻言,脚步一顿,乜着秦珏道。

    秦珏察觉他不悦,却也没有退开,硬着头皮向他作了一揖,刚欲自我介绍,姚征兰从他身后走出来道:“多谢郡王好意,我并无大碍。今日盛会,若因为我兴师动众,倒叫我过意不去了。”

    她走上前来,将装着玉料的盒子递给李逾,道:“请郡王恕罪,我委实找不到与郡王那块玉佩一模一样的玉,只找到了这块近似的。若郡王不满意,请再宽恕些时日,容我仔细去找。”

    李逾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道:“这么好的玉料,我若还说不够赔,岂不是成了存心刁难?”

    姚征兰低垂着眼睫道:“谢郡王大人大量。”

    “玉的事咱们不提了,走,陪本王打马球去。”李逾伸手就去牵她的腕子。

    姚征兰惊了一跳,本能地将他大力推开。

    李逾踉跄了一下,站在两步开外审度地看着她。

    姚征兰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紧张得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来。

    “郡王……”一旁秦珏试图打圆场。

    李逾一个眼刀过去,“你还不走?是放不下姚公子,还是放不下本王啊?”

    秦珏顿时双颊涨得通红,冲两人作揖之后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出了那夹道,他倒也没就此不管姚征兰,而是奔着看台上梁国公府的坐席就去了。

    顾璟已经随李婉华到了马场,他们的坐席就安排在东家申国公府的坐席隔壁,坐席与坐席之间本来有竹帘相隔,此刻那竹帘也被卷了起来,双方都瞧得分明。

    申国公夫人身边坐着的便是李婉华此番相的儿媳人选——申国公府嫡三女祝敬云。祝敬云今年刚刚及笄,生得是明眸皓齿端丽可人。自见了邻座的顾璟,她便一直羞答答地弯着秀美的颈子,双颊如霞染般再未抬头。

    顾璟倒是面色如常,只看着场上他们来往策马,当李婉华或申国公夫人跟他说话时,才会回过头来得体地答上两句。

    “见过长公主,张夫人。顾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秦珏这般贸贸然地闯到两家的坐席前,其实是十分失礼的,李婉华与申国公夫人骤然被惊扰,都十分诧异。

    顾璟并不认识秦珏,但见对方气喘吁吁地来找他,料必有事。正好他在此处也坐得甚是无聊,于是便向母亲与申国公夫人告罪之后,下了台阶与秦珏走到一旁。

    “这人是谁啊?”申国公夫人张氏问李婉华。

    李婉华摇头:“我亦不认得。”

    “我知道他,他是闵恩侯府的庶子,母家是做香料的。姐姐你最喜欢的那款冰梨香便是他家铺子里头的。”祝敬云十三岁的弟弟一边啃着果子一边道。

    申国公夫人听了,笑着对李婉华道:“顾公子交游倒是广泛。”

    申国公夫人语气并无讽刺之意,李婉华却还是听得有些不舒服,笑容勉强道:“也不一定就是朋友。璟儿他为人宽厚,就算是素不相识的来找他帮忙,他也总不好意思推却。”

    这边顾璟跟着秦珏走出去一段路,秦珏瞧着近处无人,便急急道:“顾公子,姚晔姚公子刚刚到此,觉着身体不适想要回家,可是郡王非要拉着他打马球,你能不能去给姚公子解个围?”

    顾璟眉头微微一皱:“人在哪里?”

    秦珏指着看台一侧的夹道,道:“就在那里。”

    夹道内,李逾看着姚征兰饶有兴致道:“你推我做什么?想让我也摔一跤,以报当日之仇?”

    姚征兰心又是害怕又是厌烦,感觉比起暴露身份的威胁来,得罪他都是小事了。

    她抬起头望向李逾,面无表情道:“郡王既然收下了玉料,那我们便是两清了。上次我说过了,我并无意高攀郡王,还请郡王自重身份,莫再纠缠。”

    “纠缠?这个词用得好。”李逾向姚征兰这边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