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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煜棠到了花厅,看见来的是张东宁,好歹是个熟人,略微松了口气。

    张东宁起身,对着陈煜棠笑道:“陈大当家的,可要恭喜你了。”

    陈煜棠挑了挑眉,回应道:“傅大帅征用我的厂子,可不得恭喜了?”

    陈翰文听出陈煜棠是在嘲讽上回督军府查封木质器具厂的事情,哈哈笑道:“都是误会,煜棠你何必为难张副官?”

    张东宁并不计较,摆手道:“陈大当家在开玩笑,我和她相熟,她怎么会为难我。”

    陈煜棠忍不住笑出来,点头道:“是啊,二叔,经他这么一说,就是算是我想要为难他,现在也不好下手了。”

    张东宁摇头笑了笑,才接着说道:“这回是好事——大帅决定为荥军定制一批新式军服,无论是设计还是制作,大帅都想请陈大当家来完成。”

    陈煜棠怔了怔,心知是傅嘉年从中起了作用,终于松了口气,瞧着张东宁笑道:“那你偏要和人说是征用我的工厂,叫我好生害怕。不知道具体章程定下来了没有?我们小门小户,恐怕也没有和大帅商量的余地。”

    张东宁了然道:“陈大当家是想问报价方面的问题吧?”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帅核算出来的价格,确实要比你们在商铺里的售价低四成。”

    陈煜棠沉吟片刻,道:“四成不是什么小数目。但荥军上下这么多人,即便是蝇头微利也是值得一做的。况且,我陈家能在荥州立足,仰仗的也是大帅。”

    张东宁笑了笑,既然陈煜棠说的都是客套话,但她语气真诚,叫人听起来还是格外舒服。

    “既然如此,还要麻烦张副官回去和大帅知会一声,就说是陈家一定不负大帅所托。私底下也帮我谢一谢傅少帅。”

    张东宁欣然答应下来,在陈煜棠和陈翰文的护送下,走出了陈家大门,回到督军府交差。

    此时傅渭川正在会议厅里和各位军官商议进攻翼州的计划。现在国际时局非同一般,荥州如果要和翼州动武,不光是国内时局要发生变化,国外可能也会产生一些震动。因此,傅渭川不光邀请现任的荥军高官出席了会议,还惊动了在家养病的元老。

    不多时会场上便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以傅渭川为代表,一派认为现在不宜开战,应当趁着荥州在万国博览会上大放异彩的时机,韬光养晦、发展事业。

    傅嘉年坐在傅渭川一旁,竟然并没有将上回在靶场被傅渭川训斥的事情放在心上,大大方方的投了反对票。傅渭川看了他好几眼,傅嘉年也无所察觉,依旧我行我素。

    由于傅嘉年所在的反对开战的一派里,有一位元老,颇得荥军上下的敬重,态度十分坚决。面对这位老爷子,傅渭川也不好太强势,反复迂回的劝说,老爷子愣是不肯答应让荥军去进攻翼州,甚至还撂下了狠话,说傅渭川如果一意孤行,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后果,该怎样怎样云云。

    傅渭川压了一腔怒气,不好发作,商讨一时陷入僵局。就在此时,李义昌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提出一个点子,请双方各退一步,在临近翼州之地举行军事演习取代直接进攻,届时使用肖竹隐研制的火炮与土地雷,对翼州方面敲山震虎。

    他这个法子一举两得,傅渭川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继续勉强。荥军上下终于达成了一致,秘密计划在五日以后展开军演。

    五天以后,位于荥州和翼州交界的石江县边界,猛然间爆发出一阵一阵的炸裂声,这样剧烈的动静叫人胆战心惊。这样的消息很快惊动了翼州边界驻守的翼军,将加急消息连夜送给翼州大帅严荣廷。

    严荣廷大怒,当即又调拨了一支军队驻守在石江县,勒令翼军高度戒备,但在还没有弄清荥州虚实的前提下,也不要擅自做出什么举动。同时,严荣廷往荥州发了一份电报,语调一反常态,极为客气,询问傅渭川此举的意图。

    很快,严荣廷得到了回信,傅渭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军演”二字,态度十分倨傲,并未给予深入解释。严荣廷看了电报,一口气闷在心中,将翼州的高官召集在一起,开了紧急会议,将这件事前前后后告诉了众人,询问他们的意见。

    严易含最是吃不得亏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叫道:“荥州欺人太甚!我们马上打过去就是了,跟他们客气什么?”

    严荣廷责怪道:“整天就晓得打仗、打仗,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怎么看?”

    他说着将目光落在旁人身上,目光所到之处,被看见的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严易含有些着急催促道:“各位,这场战事迫在眉睫,先发制人的道理,想必各位都懂,要是等荥军打过来再还击,可就晚了。”

    这时候坐在严易含对面的参谋长忽然站起身来,道:“大帅,我们要想知道荥州的实力,其实并不难,只要去他们安置炸弹的地方看一看弹坑就是。”

    严易含当即拍手附和道:“这个点子好,他们是虚是实,一探就知。要是他们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咱们立马就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