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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车那天,王光辉给郝振山打了电话,让他跟着去验车去挑车。郝振山乐不可支地答应了。
  郝振山以为,王光辉买车,最次也得买个“大众”或是“本田”系列的,他开出去也算风光吧,特别是开回郝家堡时,三亲六故父老乡亲们看见了,那有多光彩,多么令人羡慕又嫉妒呀。可是,他在美梦之中只享受了不长时间,就突然惊醒,很不舒服地回到了现实中。
  郝振山到了车行一看,王光辉站在一辆“皮卡”车边,正和销售人员聊着什么。他过去和王光辉打了招呼,说:“走吧,轿车在那边,吉普在那边,咱看看去吧。”
  王光辉指着那辆“皮卡”:“不用走了,我就买它。”
  “什么?你买它?”郝振山大惑不解,“这是客货车,这车也不该是你开的呀,你买个v国轿车还是吉普的,那该多好哇。”
  王光辉惊异地看着郝振山:“什么?你说买v国车?”
  “是呀,v国车省油,轻快,还好维修。”
  “哼,它再好我也不买它。”
  “那,为什么呀?”
  “为什么?南京大屠杀你知道吧?”王光辉反问。
  “地球人都知道。”
  “这不就得了?他们发动侵略战争,在我中华民族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毒辣,残忍,毫无人性可言,开他们的车,我不舒服。”
  王光辉看似平静地说,两眼却闪射出一种无比厌恶又憎恨的光。
  郝振山轻轻摇摇头,对王光辉对v国的评价似乎不太理解。
  “我就买它了,”王光辉解释说。“你忘了咱们去郝家堡拉山楂啦,如果那时我有这辆车,咱们就不用花钱雇别人的了。”
  郝振山这才从美梦中醒来,说:“你买车就是为了那个呀。”
  “也不全是,它毕竟也是代步工具么。”
  美梦破灭,尽管很不情愿,郝振山还不得不帮王光辉挑车。
  验完车,交了钱,一切手续办完,王光辉说:“我往回开,你给我当教练。”
  郝振山只得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王光辉美滋滋、又略有紧张地坐上了驾驶位置,按照所学的操作要领,踩离合,挂挡,打火,然后小心翼翼地驶出汽车销售广场,上了马路。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人流如织,有些不讲交通规则的行人横行又斜穿,惹得汽车喇叭声难免叭叭直叫。
  在驾校学开车时,学员大多是在操场上练开车的,既无车流行人,也无障碍,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开,而现在,开车在这热闹的马路上,王光辉心里紧张得要死,双手牢牢地抓着方向盘,两眼直勾勾地紧耵前方,就怕旁边哪辆车或行人一马虎冲到她的车前。
  紧张地开出了十几米,对面忽然驶来一辆大客车,隆隆作响,一座大山一样呼啸而来。大概那边有什么障碍,大客车往里一打轮,就越界开到了王光辉这边的车道上。
  “往外,往外打方向!”郝振山指挥。
  王光辉服从指挥,往外打方向,可是由于一怕一急打得过猛,车头就直奔马路牙子冲去。
  “刹车,快刹车!”郝振山惊叫。
  王光辉更加紧张,使劲一脚下去,汽车却向前猛一蹿,冲上马路牙子冲上人行道,紧接着,就听“咣!”的一声闷响,汽车一头撞上了电线杆子,吓得几个行人到处乱蹦。
  汽车停住了,王光辉早已心惊肉跳。
  “怎么搞的呀?”郝振山问,语气中全是责备,“你怎不踩刹车呀?”
  “我踩了呀,可是,大概踩错地方了吧。”
  这还有什么“大概”的呢?本来就是,慌乱之中,王光辉错把油门当刹车了。
  就这样,新买的车,被王光辉一脚踩进了汽车修理厂。
  王光辉那个心疼啊,那个懊丧啊,一辆油光光、亮晶晶的新车,连一件正经事都没干呢,就趴在那儿等着人家修理。
  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刚打开门,王光辉就听到里面传出节奏欢快的乐曲。
  客厅里,董艳伶正对着穿衣镜,专心致志地编排着广场舞:“左臂向上,手掌上扬,左腿前弓,右臂后甩······”
  王光辉进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哭唧唧地坐下。董艳伶扭头看见这番景象,赶紧收了舞姿,问:“光辉呀,你这是咋的了呀?”
  “咋也没咋地。”王光辉赌气不说。
  “那,这一上午,你干啥去了呀?”
  “我买车去了。”王光辉实话实说。
  “你买车?你哪来的钱买车呀?你从网上贷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