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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栓狗一手提了灯笼,一手指了指前面:“这里便是板桥镇,穿过镇上两里地便是军营。”

    “怎么这镇上黑灯瞎火的,好像都没人啊?”明思由奇怪道。

    栓狗答道:“这些瘟神来到这里,镇上的人全都拖家带口投靠其他地方的亲友去了。实在没地方去的人家,晚上也不敢掌灯,怕那些匪徒上门来找茬呢。”

    “去年我路过永昌府时,这一带还是一派安乐祥和的气氛。想不到才一年功夫,竟也已经饱受摧残,到了如此境地。”凌若谷怏怏不乐,催动坐骑跨过了前方的小桥。

    三人穿行于镇上,街道两旁空空荡荡,死气沉沉的,除了嘚嘚的马蹄声,再无半点生机,仿佛进了鬼蜮。

    “前面就是军营了。”栓狗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根高高的旗杆上,挂了一盏气死风灯。整个营地其他地方再无光亮,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凌若谷担心待会到了军营,一旦动起手来,无法顾及栓狗,万一有个闪身,自己却又要欠下一份沉重的债来,急忙叫住了他:“好兄弟,就送到这里吧,你且速速回家去,免得连累了你。”

    谁知栓狗勒住缰绳,却不回头,低声答道:“凌少侠,我家就在军营大门外几十丈的地方,家中只有老父一人。你看我还带了客栈里好多好吃的东西,就是拿回来给他老人家尝尝。”提到父亲栓狗颇有些动情,说道后面声音竟有些哽咽。

    明思由问道:“你经常回家吗?”

    “掌柜的知道家父身体不好,准我每个月回来探望两三次。多半是晚间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回城。”栓狗不解,怎么冷不丁的问起这个,当下如实回道。

    “军营应经建了大半年了?大概住了多少人?”

    “半年肯定有了,人数嘛怎么也不下五百。”

    “那你可发现今日的军营与往常有何不同之处?”

    “有何不同?没觉得啊?”栓狗更是疑惑不解。

    “此时天黑下来不过半个时辰,军营里这些人决不会这么早早睡去。再说先前的四个人不是回来搬救兵吗,怎么现在整座兵营鸦雀无声,好像里面根本没人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凌若谷也听出了苗头。

    栓狗挠了挠后脑勺,回头道:“对呀,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以前每次回来,军营内无不是灯火通明,一片猜拳行令,喝五吆六的喧嚣声。今天的确是太过古怪了,难道……”栓狗一向非常迷信,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发毛,倒吸了一口凉气。

    待他转过身去,准备继续行路,蓦然瞧见一条人影正立在马头前,一身白衣,衣服上竟沾满了血迹。

    栓狗大叫一声:“鬼呀!”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身子跟着一头栽在地上。那马儿吃了一惊,一声嘶鸣,抛下主人向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