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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折子沉默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吩咐王公公道:“去东宫,将太子请过来,朕有话与他说。”

    “是。”

    王公公没敢耽搁,亲自前往,到了东宫,意外地发现,太子着装工整,一丝不苟,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看样子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好似就等着他上门请。

    “走吧!”没等王公公说明来意,太子便开口道,且先王公公一步出门。

    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与平日完全不同,今日的太子比平时更像一位储君,从容不迫,淡定矜贵。

    “圣上请您去御书房,有事要与您商议。”

    即便这话乃多此一举,可王公公依旧记得自己的使命,在路上坚持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嗯。”太子淡淡地点头,目不斜视,也没有趁机向王公公打探什么。

    太子在前,王公公、允公公和几个内侍跟在后面,沉默一路,谁都没有说话。

    这日,圣上主动召见太子,父子两在御书房谈了整整半天,太子还留在御书房陪圣上用午膳,最后带着轻松笑意回了东宫。

    外界虽然不知道父子两谈论什么,可太子出来时面带微笑,宫中有内线的朝臣都知晓了,纷纷猜测太子是否复宠。

    就连皇后,也双手合十,直念叨“上天保佑”,而后迫不及待地派人去东宫打探消息。

    太子对此闭口不谈,由着那些墙头草随风摆动。

    皇后派来的人,也让他以其他理由打发走,并下令东宫除必要之事,不可擅自离开走动。

    宫外猜测不断,宫内稳如泰山,太子的禁足依旧未解,时间一长,官员们更多的是观望。

    最先坐不住的是镇国公,这几日,他频繁对外通信,约见这些年给他出主意的神秘人。

    可那人依旧不同意见面,只给他回了四个字:“不破不立”。

    镇国公琢磨了几日,不敢确定那人的意思与他所想是否一致,再去信询问,则如石沉大海,等了几日,也未有回信。

    正犹豫之际,有小道消息传到他耳中,得知正德帝有意废太子储君之位,另立祈王为储,镇国公惊讶担忧,又心有不甘。

    一咬牙,寻上皇后,和盘托出这些年神秘对他的指点帮助,隐去那些不利于己方的一面。

    “大哥,你糊涂。”皇后痛心疾首,显然不相信这个连身份都不愿袒露的人,能真心实意帮忙。

    “那人还知道我们什么事?”不知怎的,皇后此刻极度不安,“且不说废太子的消息真实性有多少,单论此人神神秘秘,助人如同儿戏就不值得信任。”

    “没准是旁人特意设下的圈套,就等着咱们去钻,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太子在贱人的挑唆下,与她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仅凭皇后一个人,身处后宫,很难在错综复杂的消息之中,选出真实的那个。

    “我糊涂?”镇国公是陈家长房嫡长子,自小还没人敢指着他鼻子,对他指指点点。

    若不是这个妹妹是皇后,太子又出在她肚子,他压根不会如此忍气吞声,对她低头近二十年。

    “怎么?”镇国公冷笑,站起身,睥睨地看着皇后,“皇后做久了,就认不清自己身份了?”

    “老子告诉你,”他右手食指指着皇后,“若没有我,没有镇国公府,没有陈家,你陈灵算个屁?呵呵……”

    “你……”皇后听了这番话,反指回去,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捂着心口出,恶狠狠地瞪着镇国公,最终摆下阵来,颤抖的手臂,缓缓垂落下来。

    兄妹俩这般沉默僵持一刻钟时间。

    “西北曲家给我来了信,愿意助太子一臂之力,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镇国公不耐地看向皇后,眼中是势在必得的野心,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西北曲家,皇后是知道的,守西北边境的军中二把手,边城守军三十万,其中有十万的兵权在曲家手中。

    “加上咱们公府的十万澧州军,你在宫中的势力和太子原本手头的权势,何愁大事不成?”

    “可,”皇后有些意动,“可是曲家在西北,被方家压制着,有什么动静,就会被方家发现,即便能脱身,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哎,这算不得问题,北戎集结大军在边境附近,方家为主要守将,还自顾不暇呢,哪里会注意到曲家的动静?”

    “什么?”皇后的心嘭嘭直跳,“你……你竟还勾结外族?这……这不行。”

    造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倘若还勾结外族,那是卖国,这皇位如何坐得稳?

    “我可没那路子,都是那个神秘人帮的忙。”镇国公有些得意,“他找的路子,问我要不要合作,我便借此机会,与那边搭上了线。”

    皇后不可置信的望着镇国公,内心极度挣扎。

    镇国公乘胜追击,“如今这关键时刻,你可莫要感情用事,这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且如今太子翅膀硬了,根本没将你这个母后放在眼里,再过些时间,太子妃,王家那丫头成长起来,以太子对她的爱惜程度,还有你什么事?”

    为了让皇后点头,镇国公费尽唇舌,字字句句直擢皇后痛处。

    皇后一想到将来有人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不将她放在眼里……这,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