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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考上了传媒专业里全国顶尖的大学,入校的第二天,充当班导生的学长和学姐就召集他们一起开了个班会,俊男美女的组合,令这帮新鲜的小学鸡激动得嗷嗷直叫。

    肖乔带头吹起了不那么响亮的口哨,跟个女流氓似的:“学姐好漂亮啊,留个联系方式呗。”

    回应她的是学姐包容的笑。她将自己和同伴的姓名电话都留在了黑板上。

    白归晚、陆放。

    讲完一些平日里的注意事项之后,白归晚往门口看了看,又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我们班还有一名班导生,但是这个学长有点……嗯,忙,所以你们平常有是找我和陆放就可以了。”

    白归晚顿了一下,还是将这个未到场的班导生的姓名和电话写在了黑板上。

    肖乔不甚感兴趣地看了一眼,叫阮蒙。

    软萌?读起来柔柔弱弱,女里女气的,像个女孩的名,人肯定也娘们唧唧的。

    肖乔是在军训的第二天见到阮蒙的。

    经历了第一天的魔鬼训练,她腿脚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顶着太阳的炙烤,分分钟都恨不得跟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中午休息的时候,教官大发慈悲允许他们去树荫底下小憩,随着一阵凉风刮过,一辆风骚的红色跑车在他们面前来了一个帅气的神龙摆尾,停下了。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单手搭着车门,另一手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水润杏眼——阳光讨喜的长相,和他故作桀骜的举动形成了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反差。

    抓着墨镜的手扬了扬,眉飞色舞地跟树荫下的众人打招呼:“同学们,中午好啊,我给大家准备了一车冰奶茶,慰问一下你们。”

    说着,他又走过去拉开后车门,座椅上整整齐齐堆满了包装好的奶茶,由于内外温差,包装袋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十分解渴。

    年轻男人的登场有些突然,一时间没人动弹。

    在所有人的眼神瞩目中,男人摸了摸脑袋,“嗨”了一下:“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大家来认识一下,我姓阮,也算是你们的班导生。”

    肖乔被太阳晃着,眯着眼:“哦,软萌……原来……。”

    之前肖乔就就这个名字展开过联想,同伴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跟着偷笑起来。

    阮蒙立刻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看了过来。

    军训的时候,无论男女,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着装,女孩子被包裹在粗糙的迷彩服里,毫无线条可言。可是阮蒙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肖乔。

    同样是素面朝天,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脸上由于燥热,脸颊微微红着。青春洋溢,又带着满不在乎的悠闲,两种特质在她身上奇异的融合着。用一种花来形容的话,她就像一只向日葵,只管在晴天的日子里痛快地开。

    她跟别人都不一样。

    阮蒙拎着一杯奶茶走过去,蹲下来,奶茶递过去:“学妹怎么称呼?喝奶茶。”

    肖乔摸了一下奶茶杯,摇了摇头:“凉的,我现在有汗,喝了要胃疼的。”

    “呦,这么年轻养什么生啊,没事,喝呗,或者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

    直男式的表达。

    肖乔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推开了他的手:“你这个人是不是脑筋不太好,作践身体,天打雷劈懂不懂?”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阮蒙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这个学妹好特别。

    ——这一天,阮蒙在盛夏的榆树下看见了一只小猫,它看起来骄傲又热闹,可是它那么可爱,于是阮蒙想要把它带回家——他想将它捧在手掌上,看那白色的、小小一只的在他的掌心里走来走去,伸出小爪子轻轻踩在他的掌心,让他的生活也能多一分滋味。

    于是阮蒙开始追求肖乔。

    少年人的爱慕异常高调,尤其是少年富二代的爱慕,成天送花送零食,打通了肖乔的寝室友,也让肖乔苦恼又负担。她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呢,饶是性格外向如肖乔,一时间也有点发懵。

    这时候肖乔刚刚加入了学生会,作为大一的小萌新干事,需要帮助学长学姐们组织新生的迎新晚会,阮蒙怀着私心,将肖乔的名字加进了一个话剧表演的节目里。

    他作为内定男主角,这点权限还是有的,最后他成功地帮肖乔争取到了一个……背景板的角色。一个穿着大树玩偶服的道具人,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换场的时候,从左边挪到右边。而且玩偶服宽大,肖乔塞进去,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直觉和经验移动。

    她心里将阮蒙骂了个半死,可是因为这个节目是白归晚负责的,她怎么也要给她心爱的学姐一个面子,竟然也兢兢业业地坚持下来了,为此陆放还特意隐晦地问过她,是不是对白归晚有什么超出友谊范围的“非分之想”……

    可是意外突然发生,一次彩排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砸了下来,正落在女主角脚下,飞溅的玻璃碎片穿透裙子扎进了她的脚里,周围的同学急忙送她去医院……肖乔躲开了手忙脚乱的人们,却一脚踩空,跌下了舞台,腿没事,手臂却摔上了。

    DoubleKill

    话剧彩排因此暂停了两三天,后来肖乔听说,换了女主角,也换了背景板,肖乔痛并快乐着。

    可是阮蒙力求分分秒秒都能看见他心爱的姑娘,很快又给肖乔安排了个后勤工作,让她每次彩排后都去给剧团的同学送水,自己也可以借由犒劳的理由请她吃饭。这天,肖乔拎着一袋子水往文体大厅去,忽然看到对面榆树底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长发、穿着裙子的学姐。

    她皱着眉,手按着胃部,面色冷凝又些微的不耐烦。

    肖乔最看不得美人蹙眉了,她走过去询问:“学姐,你没事吧。”

    长发美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面色也冷漠。

    “学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用不用我扶你回去?”

    长发学姐没有说话,只是扫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肖乔只当她不好意思,将手里的水往旁边一搁,硬是将人架了起来。这一架起来就吃了一惊,这位学姐竟然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

    肖乔根本不可能撑着她站起来,于是她做了一个很有富有创造性的举动,她蹲了下来,双手把住学姐的双腿,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人背在了自己的肩上……还颠了颠。

    “……学姐,看不出来你还挺沉。”

    背上的身身体异常僵直,僵直到肖乔都忍不住感慨一声,果然人无完人,这个学姐,没有胸啊。

    “学姐,你宿舍在哪啊。”

    缓缓的,一只修长的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

    肖乔来了干劲儿:“好嘞,你搂好我,我这就送你回去。”

    过了几秒钟,一双手臂,缓缓地环上了肖乔的脖子。

    这天晚上,大四男生寝室,一个人失了眠,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罩进来时,他霍地睁开了眼。周遭静悄悄的,连个睡着时打呼噜的寝室友都没有,只有阮蒙迷迷糊糊地擦了擦眼睛,问了句:“光锦你起这么早啊……别忘了彩排……愿赌服输……女主角……”

    阮蒙那英俊的室友木着脸下了床,顺便拽了自己的床单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呼啦啦的水声。

    男人利落地洗完床单,搭在阳台上,又反身走了回来,走到阮蒙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严肃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阮蒙丝毫没感受到这迫人的目光,自顾自睡得香甜。

    肖乔第二天就遇见了那位奇怪的学姐,她还是不说话,坐在上回的那颗榆树下,幽幽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走过去主动打招呼:“学姐,你身体好一些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