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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初言今晚打算留宿在相府守在顾青云身边,景云卿在那边多有不便,又担心他们看出来什么,也就一个人回来了,没想到他刚回到南苑的书房,就被庆王爷派人来通传了。

    管家来唤他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所以景云卿进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想着这次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进去的时候,庆王爷就坐在灯影下,严肃着一张脸,就像罗刹一般,小时候每当看到阿玛这副样子,他多半要接受责罚。

    他冷静地过去行了礼,就立在那里等着阿玛开口。

    可是庆王爷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他,在景云卿以为他要像小时候一样承受阿玛狠狠挥过来的马鞭时,他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错,很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说明你还是有敬畏之心,所以永远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如今你心里装的人比以前更多了,应该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是。”

    王爷话里有话,说得也是点到为止,但是景云卿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阿玛向来不在乎他做事的过程,只要结果对庆王府有利,对他有利就行。

    庆王爷站起来,走了几步直接了当的训问他,“你今天去喻大人那里做什么?”

    他只是去过问一下情况,都没待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让阿玛知道了,看来喻大人那里已经有了他的人,可是景云卿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于是开口陈述自己的理由。

    “阿玛,顾丞相遇刺的事满城皆知,我们庆王府身为亲家,如果坐视不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如果你今天足够清醒,以你平时的聪明才智,就应该看得清楚,这个人连一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作案,你觉得咱们庆王府能惹得起吗?这案子能真的彻查下去吗?”

    庆王爷果然是了解他的,这一天确实发生了太多事和变故,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过来。

    “如果碍于情面,你要过问可以,多去相府看望、走动几趟就是,其他的别较真,相府青黄不接,已然没落了,在朝中也蹦哒不了多久,你又何必白忙活?女人充其量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可有可无,要是成了绊脚石,丢开也没什么。”

    庆王爷跟景云卿这么说,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在他心里,不止女人,其他任何东西都是附属品,除了他手中的权利。

    如今失了势的王妃每天被人强行灌药,每天都要昏睡上大半天,即使是醒着的时候,人也已经神志不清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王妃失足落水的消息就会传满京城了。

    虽然阿玛的冷血做法他不想苟同,但是却也不能当面说什么。

    “阿玛,我猜想这事也许跟前太子景钰有关,如果能借着这件事扳倒他,岂不是一石二鸟?”

    “我看你还是没看清形势。”

    也许是知道了景云卿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庆王爷叹了口气,难得耐心地跟他分析起来。

    “从顾青云遇刺,到现在已经多久了?除了府尹去过问了一趟,朝中还有多少叫得上名头的大臣去相府过问过?他现在就是孤掌难鸣,早就被王上架空了权力,也就是他自己还把自己当回事,整天拿着他那一套迂腐的所谓道理告诫朝廷上下,我看王上早就不想在朝中看到他了,如今说不定还巴不得他就此一命呜呼,图个清净呢。”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阿玛当初不惜得罪景钰,也要促成这门亲事?”

    “这不一样,我就是想让有些人明白,他们正统娶不到的人,我们宗亲不一定指望不上。”

    果然说来说去,阿玛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景云卿听到这里已经沉默了。

    见他脸上都是疲态,庆王爷竟然主动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

    “云卿,现在为父身边就你一个至亲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知道你年轻,需求难免过盛,可是也要注意节制,只要你和我步调一致,我不会在乎你越不越矩,等你以后眼界开阔了,你会发现一个相府千金和一个湖心小院压根算不得什么。但是你对她们太过上心,并没有好处,相反的,她们还会成为你的软肋,你的绊脚石,必要的时候该清理,就得清理!绝不能让儿女情长阻了你的大好前程。”

    庆王爷的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景云卿知道他一面好像在关心自己,其实也是拿他的软肋在威胁他听话做事,不要和他步调有什么相悖的地方。

    他所谓的至亲,也只不过是因为景云卿对于他还有利用价值。

    相府这边。

    虽然其他朝廷大臣没来,可是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若不是他自报姓名只怕陆管家还没认出来。

    陆叔叔有些意外的把方太傅引进屋内,“老爷刚服了药睡下,您可能要在内堂稍作休息了,我这就去安排些茶点过来。”

    “不打紧,茶点就不用了,你给我这葫芦里添些酒,再拿本书过来就可以了。”

    方太傅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就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好的,您稍等。”

    早就听说这个方太傅为人不拘一格,如今见了,果然不一般,陆叔叔接过他手里的酒壶就亲自去安排了。

    这方太傅云游四方,连朝廷都难得寻觅他的踪迹,却不想他自己找到了相府这里,想到老爷最近一直在准备的那件事,陆叔叔不禁疑惑他过来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这方太傅在朝中跟老爷一样都是另类,不过又另类得不同,这么想着,陆叔叔竟然忘了看脚下,差点把他手中的装酒的葫芦给摔了。

    幸亏顾初言路过这里,及时过去接住了。

    从未见过陆叔叔出过这样的错,想来今天他真是忙坏了,顾初言忙关心道。

    “陆叔叔,您先去休息吧,爹爹这里已经稳定下来,我来守着就好了。”

    “我没事,府里刚来了位客人,正要去帮他打酒,再拿本书去。”

    “什么客人,怎么听着招待的东西有些特别。”

    “可不是,方太傅一直都是不拘一格的性子。”

    “就是那个摔酒杯扭转局面的方太傅?在爹爹眼里,他可是个人物,我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