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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会意生气归生气怨恨归怨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加速批改答卷。

术科的答案都是死的,加上有相当一部分考生实在是差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交了白卷,答卷上比脸还干净,就连一个“解”字都不愿意写,根本没有可以给分的地方,因此批改起来的速度就算是想慢也慢不下来。

钱会意在答卷上空白的题下画了一个表示该题零分的“〇”后,便快速看下一题,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将一张答卷批改完毕。

她决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批改完剩下的七千多份考卷,然后去找林府的管事程平,因为林聪昂殁了,这件事和苏然脱不开关系,知道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拿苏然没有一点办法,所以她一定要借助林府的力量才能办到想办到的事,同时还可以从她们身上捞油水,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一想到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随便说了几句就和自己顶嘴并且在答卷上写诗骂自己的苏然,她批改答卷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当批到苏然的答卷,见上面答题全部正确时她的脸色更加阴沉,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零分后,看向下一张答卷。

“呼~”

术科试卷批改完以后,钱会意长出了一口气,丢下笔任由它滚向旁边堆积的杂乱无章的答卷,对钟坤冷声说道:“钟长老,你批完答卷后就麻烦你将这里收拾一下,整理考生们的成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语罢,钱会意那黑着的脸犹如吃了半斤砒.霜一般,难看至极且极为狰狞的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

同一片夜色之下,月光洒在月下庭的屋顶、凉亭、鱼塘、广场、树叶上,顿时镀上一层极为漂亮的淡淡银晕。

苏然在张琳的指导下刚刚疗完伤和她走向凉亭,此时想想,还是忍不住后怕,差点折在萧天鸿的手里。

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因为没有人会教他们如何去面对死亡,就算是有,懂了和真正去明对,当死亡就在眼前在一瞬之间时,也会有莫大的恐惧,只有真正触及时才会体会到死亡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那种感觉究竟有多么可怕,纵使是曾经以为自己不怕死,在即将死亡时或平静或释然或恐惧或震惊等各种情绪的人都不想再去面对第二遍。

因为生命是美好的,事后他们对这一句话才有了切身体会。

“现在伤势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张琳在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指导苏然如何快速疗伤,不在体内留下暗疾,中途她也只是离开过一次,去借鉴阁取了一些丹药回来给苏然服用。

经过一整天的疗伤加上丹药的作用,苏然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不会有恶化的趋向,微微好转,但想要彻底康复,没个九天十天肯定办不到。

“好多了,就是有点疼。”

苏然走得很慢,从屋内到凉亭总共不到六七十步的距离用了差不多半炷香时间才到,当脚抬起和落下的时候都能过分清晰的感觉到伤势带来的犹如用针扎入骨髓般的钻心痛,让他的动作情不自禁的慢上半拍,以此来缓解疼痛。

“咳,咳,咳!”

体内传来一股疼痛,苏然没忍住咳嗽几声,好在伤势好转并未咳血。

张琳搀扶着他,脸上满是疼惜,十五六岁的年纪本应该是憧憬未来,想去做山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世人谋求福祉的神仙或是想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行侠仗义的大侠,想翻一座山,去看一片海,朝气蓬勃,但不知为何,她在苏然的身上没有看到这股朝气豪迈的向往,只觉得他好像被什么压着只能恰好喘气一般负重前行。

忽然开口柔声问道:“苏然,你有没有一直想去做的事或者是想要去的地方?”

“啊?”

苏然很疑惑,不明白张琳这时为什么会这么问,此时此景这个问题呢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很突兀,有些格格不入,但苏然还是认真想了想,“这个我没想过...”

“没想过?”

张琳有些吃惊与不解,这个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想过才对,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如此,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那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梦想啊...”

苏然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梦想让他陷入沉思,‘我的梦想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抬头望向夜空中,这里的弯月与明熙镇上的弯月很相似,一样的弯一样的无私的将它像夜明珠的微光洒到山间,水里,屋上,路上,人们身上。

明熙镇有陈三,这里有张琳。苏然好像知道了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希望所有亲人都能过得很好吧。”

不知怎地,张琳听到这个回答后,觉得更可怜了。

她不知道的是,苏然口中的亲人其实就只有陈三和她两个人而已。

“你就没有想过以后自己要干什么......么?”张琳不自觉的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蚊子飞过一般,完全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