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何苦战心中突突的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他们既然与辽贼勾结,在卖刀大会上,那也是人人皆知,咱们就借此定他一个里通外贼之罪,全国张榜图拿,到时就是那些有心偏向左明月的人只怕也无话可说。而且江湖中人又素来痛恨辽贼,只要咱们从中散风播雨,不怕别人不信。嘿嘿,这样一来,他左明月说不得就会名声倒地,大失人心,对于我们抓捕他可是轻易多了,而那武琼花又因此而牵连在内,我们顺势夺得宝刀,那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楚江南心中一动,面现喜色,抬头望着何苦战的怪脸,端详了片刻,也不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心想:“铁手毒龙,这名儿原来也是叫得好叫得妙!”何苦战被他瞧得渗渗的,心中极是不舒服,只得微微别开目光,惶惶的道:“有…有什么不妥吗?”楚江南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脸好些了吗?”何苦战心头发冷,不觉抬手摸了一下脸面,恨恨的道:“唐门的毒可真他ma厉害,那该死的唐德,我总要他好看?”楚江南苦笑着道:“算了吧,唐智强jiān了你的女人,你也要了他的命,唐德没有杀了你总算不错的了。”

    何苦战脸上肌肉颤动,恨恨的道:“可是唐智根本不是我杀的。”楚江南一愣,扭头盯着他,道:“不是你?那为什么你的飞针会在唐智的后脑里,而这飞针上的‘生死判’,皇上只秘密特许我们可用。你说,这不是你杀了他难道还是我?”何苦战道:“大人,我我敢保证,我真的没有。”楚江南道:“那……到底怎么回事?”何苦战道:“那天唐智给你送来解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温姑娘就住在幕布山的桃花谷里,而那天晚上武琼花正好下山来找你夺取解药。于是唐智色胆包天的趁这个机会偷偷摸上山去企图调戏温姑娘……”

    楚江南道:“这个该死的,连我表妹他也敢调戏……”

    何苦战道:“那晚武琼花走后,我便去找肥牛有事,冯老三说唐智把他们都叫去玩了,我一打听,说是他们去了幕布山等日出看桃花了。大人,这唐智深更半夜的去桃花谷,当然是不可能看桃花的。说老实话,唐智jiān污了我的女人,我是想杀了他。我知道这小子定然没安好心。但他小子肯定没料到武琼花会回去那么快,所以我想着,要是去幕布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小子宰了,正好为我阿兰报仇。于是我就抄小路赶去了桃花谷,可是没想到,就在山上碰到了一个人……”

    楚江南正密切注视着道观,但耳朵却一直在听何苦战说话,问道:“一个什么人?”何苦战道:“就是刚才去为武琼花他们吹笛子的那个白衣人。”楚江南一惊,道:“就是那个倒骑驴的家伙?”

    何苦战道:“正是。当时我恰好碰到那小子深更半夜的在桃花谷附近转来转去,我只道他是要谋害温姑娘和武琼花,我想到这武琼花对我们有用,所以我自然不能看到有人暗害他。所以我怕弄出动静,便用飞针射他,岂知我射了三枚飞针,却被他打回了两枚,另一枚却没有打回。我知道是遇上了一个高手,正惊诧之时,那小子却突然不见了。”何苦战见楚江南紧密注视着道观方向,深怕打扰他心神,便顿住没说,哪知楚江南道:“停下来干什么?接着说。”何苦战只好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不见了,便也不去理会,赶到桃花谷口,却正好看到唐智几人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这时的唐智似乎受了重伤,被他们唐门弟子抬着。我当时想趁机杀了唐智,但又想这是趁人之危,我就是杀了他也不光彩,于是我就放弃了……”

    楚江南一摆手打住他的话,问道:“也就是说你没有杀他?一针都没有发?”何苦战道:“千真万确,一针也没有发。”楚江南吸了口凉气,道:“这就怪了,你没有发,那飞针又是怎么跑到唐智后脑去的呢?”

    何苦战郁闷道:“所以我就觉得奇怪。再说以唐德为人,这事肯定也不会假。”楚江南想了一会,扭过头来,叹道:“看来这个黑锅你背定了。”何苦战低哞一声,也没有回应。

    楚江南又望着他黑暗中透着痛苦的脸,缓缓道:“我忽然想,你射那骑驴子的家伙不见的一枚飞针,会不会就跑到唐智后脑勺去了呢?”何苦战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楚江南又道:“这回你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虽然冤了你,唐德这人素来以德服人,万一他不放过你,你只须对唐德实说是唐智强jiān了你的女人,相信唐德他自会秉公论段,到时他可能就不会追究你了。”何苦战思想还没回复过来,茫然道:“真的?”楚江南望着他笑了笑,道:“相信我吧。虽然唐德让你吃了点苦头,但唐春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帮你解了脸上的毒,他这一来,不也算是还了他大哥的一个情了不是?”向林中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有皮没肉的说道:“而且唐德与曹玮关系密切,你千万不可以乱来,曹玮怎么说也是我干爹的儿子,否则我也为难得很!”何苦战心下虽然对这件事极为恼火,但楚江南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也只能隐忍,道:“放心吧,我自识得大体!”心中却不以为然,想:“这些我又不是不知道,可是…啊!你明晓得我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又何必多行述说?莫不是…莫不是你却是指点我适其反意?”他一时心中犹疑,正揣摩之间,但觉眼前似有彩色光芒忽闪,不觉一诧,抬眼望去,不由惊奇的脱口轻呼道:“楚大人,快看!”

    楚江南听他口气惊觉,连忙又返回身来,问道:“怎么回事?”何苦战往前方武琼花所在的道冠指去,话都有些颤抖了,激动的道:“大人你看,那不正是妙音鸟吗?”楚江南连忙投眼望去,果然看见那个美貌的契丹女子身后一个丫环手里正捧着一只绰约其华的妙音鸟。这只鸟在黑暗中,它身上的羽毛仿佛自灿光芒,旁边火光一照,显得更为清楚。楚江南虽然隔着有点远,但也看得出与那日卓玛用来嫁祸自己的假妙音鸟是极为相似的,顿时呼吸粗重,怒火中烧,道:“果然正是那该死的妙音鸟,他ma的…”一股怒气顿时如火山般暴发,瞬即却又按捺了下来,轻声怨愤的道:“好家伙,原来是你们这些混蛋勾结那妖女来嫁祸于我,哼哼,看来我不杀你们,你们倒要来杀我了?”何苦战也气恼道:“好毒的借刀杀人之计,如不是不通大师出手,咱们倒险些受了那睡墓人的暗算!”楚江南咬了咬牙,沉思道:“按说这妙音鸟若是那些契丹人的,他们又为什么要用来害我呢?”何苦战道:“会不会是他们恶意要报卖刀大会上那一箭之仇呢?”楚江南扭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仿佛身后漆黑的树林间充满了群魔乱舞的邪异。

    忽然,黑暗中突然有人嘻嘻一笑,轻声道:“这两个傻瓜,还在这叽叽歪歪的,却不想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嘻嘻,咱们要是在后面踢他一脚,保管吓他个半死不活。”一个女音作了个噤声的语气,小声道:“你说话小声点好不好,要是给他们听到,咱们死定了!”那人轻笑道:“咱们有时光宝盒,怕他什么?”这二人声音虽然极是细微,但楚江南和何苦战都是练武之人,听力自强于常人,而此时又夜静深寂,这两个男女在他身后冷不丁的说话,无不声声入耳,听得分明。

    他们二人虽然艺高胆大,这时也仿如听到一声鬼叫般恐怖,不免大吃一惊,连忙反应快速的跳转身去,同声问道:“谁?”可是黑漆漆的除了风吹草动,又哪有一个人影。

    楚江南一颗心兀自怦怦大跳,望了一眼何苦战,道:“可知道是什么人?”何苦战双目如电,四下张望着,道:“不知道,不过这女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楚江南眼睛一亮,道:“不错,我想起来了,是她!”何苦战道:“谁?”楚江南咬着牙道:“是孔雀堂的那个叫妮娜的女子,那日在武琼花的桃花谷,我们不是和她见过吗?”何苦战道:“是…”突地抬手一扬,一把牛毛飞针如雨般带着一蓬寒光向前方一片黑幽幽的乱草丛中射去。飞针没入黑暗之中,便是再无动静。何苦战心中疑异,小心谨慎的靠近前去一看,只见那树丛里黑漆漆的却是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