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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墨是醒了,可身子还很弱,她仰着头四处打量一番,疑惑道:“我们……这是在哪?”

    戚子风扬心中一块大石头已经落地,长舒一口气,被青墨后背上垫上一个软垫,让她坐起来,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道:“咱们在一间客栈内,你落水着了凉,我方才已为你运功治疗过,你现在觉得如何?身子是否还不舒服?”

    青墨只觉得有些晕,定了定神,突然想起今日那一番遭遇,像经历过一场噩梦一般,她甚至来不及回答戚子风扬上一个问题,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瞪大的眼中充满惊恐,“戚公子,今日追杀我那人究竟是何人?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西楚河?为何那么巧恰好救了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是面色虚弱,青墨身上仍有一种明亮的光洁感,像一朵芬芳的花,时刻散发出与众不同的香气。

    被这气息包裹着,戚子风扬也有几分心神不宁。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道:“我今日恰巧出宫,本也是准备去安府找你,不知怎的就到了西楚河,也许是冥冥之中有某种暗示吧,其实我刚踏入西楚河地界时,便见到有人跟踪你,只是当我赶到时,你已落水,也怪我不好,应当再快一些,便可避免今日之事的发生。”

    他有几分悔意,长叹一口气。

    青墨本不信这些鬼神般的说法,什么冥冥之中什么天意与暗示,在她这里皆是胡说八道。

    可如今越来越多事情的堆积,让她不得不改变态度,开始信神信天。

    “那戚公子可知晓,跟踪我的是何人?”这才是青墨当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戚子风扬略一沉默,语气有几分笃定,“据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调查,那人……应该就是贾铭的弟弟贾锋吧。”

    这话一出,青墨一惊,额头上已蒸发完水汽的毛巾再无附着力,脱落掉地。

    “贾锋……他……真打算找我寻仇吗?”青墨一口气喘不匀,确实心惊胆颤。

    戚子风扬拉起她的手,既是安慰也是提醒,“据我了解,贾锋这人对他那哥哥是死心塌地,贾铭的死,几乎让贾锋变得疯狂,沉默如此长时间,他必定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今日……恐怕只是个开头,并不是结束。”

    青墨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微微发抖。

    戚子风扬接着道,“他能等到西楚河才下手,应该也是早有计划,跟踪你许久了吧,或许从你踏出安府大门的那一刻起便盯上了,青墨,你认真回忆回忆,近日来安府可有何异样?”

    异样?

    青墨脑子一转,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今天下午出现的小贼不就是最大的异样吗,看来那小贼应该就是贾锋的人,到安府来不为盗窃,只为踩点。

    越想越是后怕,青墨咬着嘴唇,慌得连呼吸都显得粗粝,“若是贾锋真的不会善罢甘休,那我该如何应对?”

    这夜晚已是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若话题也如此沉重,那真真是击垮人心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戚子风扬深知眼下青墨的状态有多差,实在受不得半点惊吓。

    他将此话题打住,掌心摩擦着青墨的手背,轻声安慰,“今日他未得手,被我打退,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再有所动作,你别担心,过几日我暗中让江湖上的好友在安府附近住下来,时刻保护你的安危,放心,我定不会让那人伤你半分。”

    他的眼神是坚定的,语气温暖,包裹着青墨惊吓过度的心,让她渐渐缓和下来,又像是一颗融化在水中的糖,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短暂的沉默后,青墨抬头,恰好碰上戚子风扬炽热的眼神。

    两人相视,四目相对间,从对方的眸子中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狭小的房间内霎时间布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青墨慌忙的移开视线,脸上的红晕已经泛到耳根,局促着不知该如何自处。

    戚子风扬却依旧淡定,浅浅一笑,脸上尽是得意,还有几分……嘲笑?

    对,就是嘲笑,那是对青墨这份害羞的嘲笑,那神情仿佛是在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青墨再不敢看他,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埋到被褥里去。

    她的一只手还被戚子风扬抓在手心里,另一只则紧紧抓住床的一个边角,用力到指节发白。

    隐约中,青墨觉得有一阵气息越来越近,沉沉的朝她心口涌来。

    她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香味窜到鼻腔内,将她身子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方才有些发烧的身子,此刻竟觉得轻松了不少。

    可心里的沉重却丝毫未减呐。

    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脑海中狂响的轰隆声已切断青墨仅存的理智,那灵魂也渐渐飘远,逃离视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