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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牺牲是忍辱,最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

    ——老舍

    还有三天就出院了,张发的身体正逐渐好转,他的心情自然很高兴,心里由衷地感激这面铜镜......

    他一直都坚信,自己生病是鬼魅作祟的原因,究竟为何如此笃定,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天一早,医护人员们刚查完房不久,一个身穿米灰色马褂,鼻梁骨上卡着个小圆墨镜,腰间别着一把纸扇,矮个子男人,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此人正是马占军。

    这人见到张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床边,张口就要说话。

    张发见来人这身打扮,心里也就猜到了大概,于是抢先问道:

    “先生,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呐?”语气自是极为客气。

    “啊......不是您叫我来这卜上一卦的吗,莫非您不是李信士?”马占军故作惊讶地说道。

    一听此人果真有些本领,张发自然来了兴趣,他勉强爬坐起来,靠在床头,大手张开,紧紧攥住了马占军的一双小手,激动地说道:

    “相逢即是缘分,先生能否给我卜上一卦,我这平白无故得了此病,帮我瞧瞧,是不是有邪物作祟......”

    “这个......”马占军强忍笑意继续说道:“不妥吧!”

    “有何不妥之处啊?”张发连忙问道。

    “我一天只卜三卦,这是最后一卦了,已经有人早你一步预订了,我又怎能失信于人呢?冒昧打扰,告辞了!”说到此处,马占军一用力,抽出双手,转身欲走......

    “先生且慢,一点小小心意,请您笑纳......”张发对着即将走出门的马占军喊到。

    “呵呵呵,我马某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诚信”马占军转过头,继续说道:

    “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人家,我就不能......”

    张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沓红红的钞票,他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不能如何?”

    马占军连忙搓着双手,走回病房内,又一屁股坐在张发面前,隔着小圆墨镜,双眼贪婪地盯着张发手中的钞票。

    “不能违背天命......”

    “何为天命?”张发笑着问道

    “相逢就是缘,这就是天命......”话音未落,马占军双手已经伸了出去,要接过张发手中的钱。

    “哎!先生且慢,你们这行,我常接触,哪有主动讨财的,多少得看我们信士心意,说实话啊,您这行当骗子太多,您且算着,算准了算对了,这些,都是您的......”

    见这位马道人转了心意,张发却怀疑了起来。

    “也罢,小......小道我今天就亮亮本事,让你开开眼!”马占军装作愤怒地说道:

    “把你的生辰八字和姓名说给我听!”

    “姓名,我有两个,报哪一个......”张发皱着眉头问道。

    “自是父母所赐的那个,速速道来,过午不灵!”

    张发连忙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姓名,马占军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林中虎......船底木......”

    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说啥,都是小时候,见村里阴阳先生嘴里叨咕,自己记住的。

    突然,马占军面露惶恐之色,也不多言,起身便走。

    这一举动可着实吓坏了病床上的张发,他连忙道:

    “先生且慢......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马占军停顿了下来,背对着张发,幽幽地说道:

    “不可说......不可说......我道行太浅,张信士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又向外走去。

    “噗通......”一声闷响,从后面传来,马占军一回头,见到张发面色惨白,正双膝跪倒在床下。

    人啊,对真实存在的人可以百般阴毒,对虚无缥缈的鬼却惶恐不已。

    只见人索命,哪闻鬼勾魂......

    马占军连忙跑过来扶起虚弱不堪的张发,把他安置到床上,又站在床头位置,面露难色地搓着双手。

    “先生请笑纳......”张发连忙抽出一沓钞票,塞到马占军手中“先生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