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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由提着一条四角小裤衩,慌慌张张地光着身子从屋里奔出来,一照面就咋咋呼呼地问:“谁放火?!”沈初一紧随其后,她身上裹着一床被子,连鞋子都没穿,露着修长的大白腿,敢情里面脱得比李由还干净。

    成吉思汗尴尬地把背转了过去。

    沈初一喊道:“别装了,小由问你话呢,谁放火?”

    “……!!!”成吉思汗这回是真的汗了一把,都说什么样的水土养出什么样的人,真搞不懂这个闭塞的穷山沟怎么养出了她这么一个豪放派。

    成吉思汗直截了当地回道:“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干的,最先起火的是宁无药那边。

    村里全是木房子,估计很快就会烧到这边来,我先过去看看。”

    回房拿了水桶、脸盆和被子之后,成吉思汗拽着白居易一起奔赴火场。

    这时,穿戴整齐的沈妈妈淡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衣衫不整的女儿和李由亲密地站在一起,沈妈妈脸上那丝对火灾的担忧之色,瞬间被一抹满意的微笑所掩盖,仿佛毕生夙愿已经达成,人生中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忧虑的。

    她颇为关切地对俩人说:“你们回屋休息吧,我去叫人灭火,烧不到这边来的。”

    “妈,你等等我,我也去。”

    沈初一跑回屋里穿衣服,但沈妈妈并没有站在这干等。

    沈妈妈回房拿了一只用兽角做成的古老的号角,吹响了沉重的号声。

    号角声有它独特的节奏,一长三短,是红溪沟世代相代的一种警示信号。

    村里人听到这号声一响,不论之前在做什么,不分男女老幼,统统从屋里跑了出来。

    原本谧静的山村夜晚,顿时就跟一锅煮开了的沸水一样,要多喧腾有多喧腾。

    大火照亮了整个山村的上空。

    炙热的气息融化了积沉的冰雪,也烤糊了一批山野村夫的纯朴情怀。

    别看他们一个个战气昂扬,提桶的提捅、端脸盆的端脸盆,一窝蜂地涌向湖边取水,他们争先恐后去扑救的目标只有一个——宁无药的宅子。

    很不可思议,旁边另几栋起火的吊脚楼居然被他们遗忘在三界六道之外。

    混乱、拥挤的救火场面,令成吉思汗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曾经西征路上的战场。

    通常,只有当敌人在吃了败仗之后才会生这种无组织、无秩序的奋斗场面,整个队伍看起来像是在掩护主帅撤退,实际上连主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真是令人惆怅!

    成吉思汗站一木桩上,扯开嗓门大呼:“大家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冲来撞去,这样不但救不火,反而容易引踩踏事件。

    听我说,大家分队组织救火,不要都挤在一个点打水,也不要都一股脑儿地把水泼到同一个地方,这地方泛滥成灾了,别的地方还烧着呢。”

    结果喊破嗓子都没用,一个毫无名份的外来人,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白居易又拎着个铝质脸盆猛力地敲了几下,呼道:“你们是不是嫌宁老爷子的命太长,想害死他?如果是的话,尽管瞎折腾。”骚乱的救火现场立马静了下来,大伙齐刷刷地把目光锁定在白居易身上,一人问:“那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