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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是不是耳朵又不舒服了?”顾严有点担心的看向她。

    “没事,就是有点耳鸣,可能最近太累了。”齐思允摇了摇头,浅浅的笑了笑。

    “你刚才说什么?“她接着问道。

    “没什么。”既然没听见,那么他也没必要再问第二遍,有些话说第二次是需要勇气的,此时的顾严突然就胆怯了,如果她回答不是一个人,他要怎么接话,毕竟那天她和陆进语看起来关系很亲密,就算不是男女朋友,那么也一定是比朋友更近的人,他现在自知自己没立场问。

    “阿姨和叔叔身体还好吧。“齐思允问道。

    “挺好的,我妈前两年做了心脏手术,恢复的挺好的,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阿姨是个很好的人。”说到这句的时候齐思允像是想起了什么,弯了弯嘴角。

    “嗯,她一直都很喜欢你。“顾严顺着她的话就说了出去,齐思允闻声抬起了头。

    “带我向阿姨问好。”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她下周回国,你可以亲自跟她说。”

    “嗯?”齐思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满眼的不可置信。

    “干嘛这个表情,就算只是朋友,见一面也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他们现在是朋友?齐思允心里直打鼓,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其实以丁莉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的长途飞行的,顾严故意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测试一下齐思允的反应而已,果然不出他所料,齐思允并不想面对丁莉。

    “顾严,当年的事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当时是我处理的不太好,其实我没想过我们还会见面,也没想着能和你怎么样,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可以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当陌生人是吗?齐思允,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人挺无情的,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当时是你甩了我,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一回国就见到你了,但是你好像误会了,你是觉得我在缠着你复合是吧,你放心,八年前我不会,八年后我依然不会,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只不过是老朋友见面一起吃个饭而已,我看不是我不愿意,是你不愿意,那既然这样,这顿饭也没什么继续吃下去的必要了,我先走了。“说完顾严便起身头也没回的走了。

    齐思允呆坐在那里,不知道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似乎总是会把事情搞砸,就跟八年前一样,他们又一次一言不合的不欢而散了,齐思允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视线飘过窗外,顾严已经驾车离开了,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有立场打电话说一句对不起他们就会和好,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左耳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耳鸣的感觉了,毕竟这只耳朵在顾严离开后就彻底听不见了,连带了助听器都没有用,就是一点都听不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频繁发作。

    齐思允一个人在座位上呆坐了很久,久到她有电话进来才彻底将她惊醒。

    挂了电话,她再次看向窗外,这条路是主干路,行人、车辆形形色色,大家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忙碌着,你不清楚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或许每个人都有苦闷,但是大家还是一样都在努力为自己生活着,我们除了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以外,无法干涉其他任何一个人的人生,就算彼此的生活曾经有过交叉点,但是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再次相交的几率很低,所以顾严,不要再遇见下一个齐思允了,就一直站在属于你的那片阳光下吧。

    周一上班的时候齐思允便提交了请假申请,张蔷看着她笑着问道:“又去山区做义务援助?”

    “嗯,已经连续做了六七年了,也不好半途而废,正好这次也有义诊的大夫一起去,那边的孩子有的耳疾其实并不是很严重,尽早治疗都是能恢复的,这次基金会这边也会出资赞助一批助听器,我正好跟着基金会的人一起过去。”

    “你的左耳朵还是没什么办法么?”张蔷在她的假条上签了字递给她。

    “神经性的也没什么具体的病因,不太好治,可能更多的是跟心理因素有关吧。“齐思允仿佛也已经习惯了,毕竟两只耳朵都听不见跟一只耳朵听不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思允,其实在带你之前我都好多年不带实习生了,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会选择你。“

    ”因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特别像年轻时候的我,有韧劲肯吃苦,果然,你一点都没让我失望,但是思允,这几年我都看在眼里,你把自己过的太苦了。你还年轻,没必要一直把自己封闭起来。““张蔷并不是个感性的人,齐思允知道她能说出这番话并不容易,她也一直很感谢张蔷对她的知遇之恩,这几年也没少帮助她。

    齐思允:“我知道的,谢谢您老师,不管怎么样,您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张蔷;“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多的我也不说了,一个人出门在外小心点。”

    齐思允:“老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忙,我先出去了。”

    齐思允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启程去了云南,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基金会是因为她左耳彻底听不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很焦虑,去医院看了很多次,本来她就有比较严重的耳疾,小时候因为生病听力只剩下了三四成,借助助听器便可以恢复,但是当时左耳确是一点反应都没了,医生帮她做了详细检查,最后告诉她很可能是跟应激反应有关,让她注意多放松,保持愉悦的心情,并给她推荐了这个基金会,让她没事的时候去跟里面的人聊聊天,那里面很多人都有耳疾,大家在一起经常会做一些公益活动,为各种偏远地区的人进行耳疾科普所以这么多年齐思允也就坚持了下来,今年他们基金会第一次跟医院的义诊团队合作,还拉了赞助,买了一批助听器,要发放给当地有需要的人,所以这次出门的时间要长一些,齐思允请了一周的假。

    基金会的大部队昨天已经提前过去了,这边只有齐思允跟另外两个队友要跟随参加义诊的医院团队一起过去,负责相关事宜的对接。

    他们约好在登机口汇合,医院的人还没到,齐思允的电话却响了,她看了一眼,不自觉的带了点笑容,跟队友打了个招呼,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你那边几点了,怎么这个时间还打电话给我。“齐思允笑着问齐思浩。

    ”没什么,你不是今天要去云南么,我不放心,就打过来问一下。“齐思浩说。

    ”放心吧,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啰嗦了。“齐思允看着玻璃窗,一抹阳光照了进来,她伸了伸手,阳光透过五指,直直的照到了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她闭了闭眼,用手遮挡了一下。

    ”上次你就受伤了,后来要不是凌云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齐思浩有点埋怨。

    ”上次是特殊情况,山里一直下雨,路不好走我才会崴脚,这次不会了,我会小心的。“齐思允放下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她是真的很喜欢被阳光照耀的感觉。

    又说了两句,两个人才挂断电话,齐思允转身想要往回走,队友正在招呼她。

    “思允,快来,这次要跟我们一起过去的医生们已经到了。“其中一个队友陈芳说道。

    “这是我们的另一个队友,齐思允。”陈芳很积极的为她介绍。

    “这是参与这次义诊活动的三位医生,顾博士,王主任和李主任,顾博士刚从美国回来,他的研究方向就是这个,所以这次跟我们一起去。“陈芳还在夸夸其谈,齐思允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楞楞地看向顾严,的确是他没错。

    “你好,齐小姐。“顾严却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您……您好,顾博士。“齐思允机械般的伸出手,跟顾严的手短暂接触了一下就分开了。

    又跟另外两个耳鼻喉科的主任打了招呼,齐思允便没再说话了,直到现在她的心跳还在不正常的加速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