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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芙拉这节课上得心不在焉。

    祸不单行,昨夜的药物并没有令她就此康复,持续的高热让她眼前发花,琳达看出她的不适,忐忑不安地说:“要不你请假回去休息吧。”

    “我怎么敢……”阿芙拉小声腹诽。

    练到一半,琼斯老师因为魔法部突如其来的事务被叫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里德尔就和哈兰德扭打在了一起,他们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阿芙拉强忍头痛挤进去,琼斯女士尖声命令道:“里德尔,放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德尔将哈兰德双臂反剪按在地上,后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再用言语挑衅着里德尔,只有阿芙拉知道他在做多么危险的事——这段时间里德尔的怒气可谓是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几乎是一点就燃。

    尽管她不认为里德尔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触及底线的事,但也足够哈兰德吃点苦头了。

    “请恕我不能,琼斯老师。”里德尔冷冷说道,“哈兰德刚才用魔杖指着我,我们的课程应该是禁用魔杖的吧?”

    琼斯刚才不在,她并不知道里德尔说的是否真实。

    阿芙拉注意到哈兰德脸色发青,他的一只手臂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这让她怒火攻心:“老师,哈兰德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哈兰德现在显然状况很不好。”

    “啧啧,真惨,他的手恐怕骨折了。”马尔福站在一旁看戏。

    阿芙拉瞪了他一眼,今天的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里德尔起先面无表情地看着阿芙拉,忽而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单方面欺凌他?”

    “眼见为实,而且你应当立刻把魔杖放下。”阿芙拉强打精神和他对峙。

    里德尔的魔杖就戳在哈兰德脖子上,她不想激怒他,但如果有必要,她也不会怕事。

    见他并不准备照做,而哈兰德已经痛得闷哼出声,阿芙拉抽出魔杖指着里德尔:“我说了,里德尔,收起魔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高烧使她眼前发黑,阿芙拉刚才情绪又过于激动,这使她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但她宁愿硬撑也不想在里德尔面前露怯,尤其是这种时候——她必须让他知道,不止他有自己的底线。

    “够了!这是课堂,不是你们的决斗场!”琼斯女士怒道,“里德尔先生,很抱歉我需要把今天的事上报给阿芒多校长。至于哈兰德,来个人和我一起把他送到医疗翼去!”

    里德尔紧紧攥着魔杖,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得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阿芙拉想,一切都完了。对于里德尔这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来说,她今天的举动等于与他公开决裂,以后她的日子怕是好过不到哪里去了。

    “格林德沃小姐,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请你随我一同去医疗翼。”琼斯找了个男生扶起哈兰德,转头对阿芙拉说道。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失去了意识。

    -

    阿芙拉是被消毒水味呛醒的。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紧接着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阿芙拉条件反射地挣扎,但立刻被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轻女士按住了。

    “别乱动,小姐,你正在输液。”她提醒道。

    “我在哪儿?”阿芙拉迷迷糊糊问道。

    “医疗翼。你正在发高热,希望今天你的体温能顺利降下来,否则你将会被转送到圣芒戈。”

    阿芙拉扶着头,花了一番力气才想起她晕倒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护士小姐为她固定好输液针后就离开了,随后杰西卡带着水果走了进来,询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阿芙拉毫无胃口,她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哈兰德呢?他伤得怎么样?”

    杰西卡看了一眼旁边的床:“右手骨折,不过他已经服用了生骨药水和止疼药。乔恩刚刚离开他就睡着了,我想就让他睡一会吧,毕竟等止疼药失效后,他恐怕会很不好过。”

    阿芙拉稍稍放心,点了点头。

    杰西卡给她倒了杯水,顺手削起苹果:“你感觉怎么样?”

    “头很痛,像有一百个金色飞贼在我脑袋里打转。”阿芙拉老实说道。

    “哦,那可真够受的。”杰西卡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问,“你真认为今天是里德尔在挑事吗?”

    阿芙拉一怔:“不然呢?”

    “你晕倒后是他送你过来的。虽然他脸色很臭,不过在把你扛到医疗翼的一路上倒是当得起一句任劳任怨。”杰西卡想到他的表情就觉得很好笑。

    “真的?他会这么好心?”阿芙拉深表怀疑,“而且这和课上的冲突是两码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怀疑换组以及琼斯老师上课被支开的事情和马尔福有关。”

    阿芙拉皱着眉头,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马尔福告诉我他没掺和过这事。”杰西卡说道,“我想你知道的,我非常非常讨厌马尔福,所以我跟他不一样,我是个就事论事的人,起码在这种事情上,我认为他没有必要撒谎。”

    阿芙拉更想不明白了:“我想不到如果里德尔不挑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哈兰德自己找罪受?”

    杰西卡建议道:“或许你应该跟你哥谈一谈,最近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杰西卡又在医疗翼呆了一会,天黑之前就被阿芙拉赶回去了。

    入夜后,护士来为阿芙拉拔了针,所幸她的持续高热已经有所好转,她不必再连夜转院,如果明天病情不再反复她就可以出院了。而哈兰德的止疼药正在渐渐失效,他哀嚎着醒了过来。

    阿芙拉坐在他床边,关心了一下他的状况,然后欲言又止。

    哈兰德看到她复杂的表情,坐起来主动问道:“反正我也睡不着,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阿芙拉尚在犹豫。

    这种问题一旦说出口,如果只是她的妄自猜测,无疑会伤害哈兰德的自尊,而且还会让他们的感情变得生分。

    但好奇心实在令她难以忍受,于是阿芙拉换了个问法:“你和里德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哈兰德摊摊手:“是他一直对我抱有敌意,如果我没猜错,他好像误解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阿芙拉松了一口气:“所以确实是他一直在找茬,是吧。”

    “不,我利用了他的情绪,故意激怒了他。”哈兰德平静地说道。

    阿芙拉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没错。你昨天告诉我换组之后,是我去找琼斯女士,要求和里德尔一组的。大堂那次也是我挑衅他的,不过他显然没有上钩,这足以表明他是个很谨慎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试探他。上次我说他在试探你,但没有证据,杰西卡说得对,那就试探回去好了。”

    哈兰德说得很轻松,阿芙拉却听得心惊胆战:“你的手臂骨折了,哈兰德,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他坚持道:“心里有数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你不亲眼看到,很难感受到压迫和冲击。里德尔不像他看起来那么简单,今天的结果你看到了,他绝非善类,你应该离他远点。”

    见阿芙拉只是低头思索,哈兰德忍不住提醒道:“阿芙拉,他很危险。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筹谋什么,但我相信那绝不是好事,曾有人看到他拿虫子练习恶咒。”

    “什么?”阿芙拉不敢置信,“这不可能,你们才二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