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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近几年政治经济飞速发展,人潮内涌,夜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

    平日里凌晨的街道上虽然偶见人车,却也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深夜归家或才从娱乐场所出来的人。

    因着今天是难得的跨年夜,专程而来的、碰巧路过的人摩肩接踵,都于中央广场中聚集在一起倒计时放氢气球。

    贺承隽逆着折返回家的人流,头顶天空中五彩斑斓的氢气球,开车带时温行驶在一条清冷寂静的无人之路。

    早已在七拐八绕中犯起困意,贺承隽侧头瞥了眼不知何时靠在车窗上闭起眼睛的时温,脸颊被昏黑与头发遮盖。

    油门一松放缓车速。

    盘山公路路窄灯昏弯度大,只能凭借车前方的近光灯和人的十二分注意力顺利通过。

    贺承隽硬生生把越野压成三十迈,龟速上山。

    将车停在某个视野开阔的平坦区域中,刚一别钥匙熄火,旁边座位上熟睡的人儿就睁开迷蒙的双眼,捂嘴打了个哈欠。

    哈欠让眼眶分泌出液体,里面浸满了困顿,时温抹了把眼泪,倾身眯着眼看车外黑漆嘛乎的环境,哑着嗓子问,“贺承隽,这是哪儿啊?你不会是要把我卖到山里吧?”

    “嗯,我争取卖个好价钱。”

    贺承隽见时温已经醒来,下车把出门时放在后座上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长方型垫子展开铺在车顶,又拿出串时温之前从旧别墅里带来的星星灯,围着车顶挂了两圈。

    扶着时温让她坐到车顶上,贺承隽站在下方不知道摁了个哪里的开关,方才融入黑暗里的星星灯猝然亮起,像极了在黑幕中接连闪烁的星子。

    陪时温一起坐在车顶上,给她披上条白色针织毯,又拆开两个暖贴让她握着,贺承隽双手撑在身后,一条腿曲起一条腿伸展,仰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时温裹着毯子学贺承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大晚上不在院子里看星星,非要带她跑这么远来这里看。

    说话谈吐间白雾喷洒缭绕,在浓黑中袅袅升腾渐散,冷风呼啸而过,不仅吹伏了树,也吹乱了时温披散的长发,贴在她脸上勾都勾不下来。

    贺承隽曲臂掏了口袋,拿出两根黑色皮筋叼在唇边,双手生疏的在时温后脑勺中央分了个不争气的发缝,手指拢了拢左边开始尝试编麻花辫。

    两个麻花辫松松垮垮像是随时就要散开,额角有别不进去的碎发继续随风飘扬,时温扬手勾了一把,不多时又从耳后飘出。

    贺承隽见不会再被风吹散,恢复了原先的动作平声淡气问,时温,你相信预测吗?

    “看情况,预测有准有不准,就像天气预报一样,不能百分百信。”

    他又追问,那你相信我吗?

    “信,百分百信。”

    贺承隽嘴角弯起个弧度,抬手指向头顶上方的夜空说,预测显示今晚不会有流星雨,但我觉得会有,你愿意陪我等等吗?

    她斩钉截铁地说,我愿意。

    爱是什么?或许是她觉得今晚不会有流星雨却仍然愿意干耗着陪贺承隽等,又或许是六年前贺承隽明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却还是不愿意让她知晓。

    时温不知道。

    但她知道所有的爱都是从‘可怜’开始,可怜对方吃不好,可怜对方穿不好,可怜对方以前的日子过的太辛苦,可怜到想无条件的对他好,直到让自己彻底留在他身边。

    就像明明两个人在别人眼中都过的风生水起,但贺承隽总心疼她很可怜,她也总难过贺承隽很可怜。

    两个‘可怜人’呆在一起,便更不想忤逆对方的意思,什么都想顺着他来。

    “贺承隽,如果今晚流星雨真的来了,你想许什么愿望啊?”时温用被暖宝宝烫红的炙热手心,握紧贺承隽的手。

    贺承隽转了脖子瞧她,脖颈线流畅分明,隐约能看到脉搏跳动,意有所指,“希望你别再相信那些狗屁预测。”

    这事情还要追溯到教资笔试前一段日子,那段时间里突然又风靡起星座周运,无论是微博还是短视频,一下都被星座周运刷屏。

    时温之前并不相信这些,也没有过多关注过,但自从她在贺承隽身上印证了在巴黎的占卜结果后,连带着星座运势也一遍关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