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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梦有预示作用,对于梦中将士们反叛的情节,她已没了多少记忆。可是,那个被暗杀而惨死于刀刃下的人,她却清楚记得。如果梦里她没看错的话,那个惨死之人体积硕大,嗓音粗犷,而且那时候他应该正在床榻上酣酣大睡。

    会是三哥吗?向夏天心想。

    再加上夜里她头昏时脑袋里出现的幻觉,三哥的脖子下也淌着血,如同二哥死去时的模样。她不由地打个激灵,难道这么快就又轮到三哥了吗。

    无论如何,她得先尽快找到三哥。可军帐之密集,寻找起来并非易事。还要每一个都掀起帘帐察看番,颇耗费时间。

    她找了许久,仍无所收获。她停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中有些迷茫。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张鲁。

    她有种直觉,张鲁正在她身后的某一处盯着她瞧,她只觉脊梁骨寒。她尤其不喜欢张鲁的那双眼,那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眼。

    她又记起张鲁上次极力阻拦她去相救二哥,她也没有忘记张鲁那时候对她说得话,别妄图逆天改命。那话犹如炙烤过的烙铁印烙在她心上,令她压抑焦灼。

    她也明白张鲁为何要那么做,他是不想看到因为她一人的自私而祸害了天下的百姓。谁都无法预料到后果将会多么严重,所以他不能让天下人陪着她冒险。

    她也在想自己是否自私,可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至亲死去,无动于衷,毅然冷漠,难道这不自私吗。

    理智的人总在顾全大局,认为自己是对的,绝无错。因为他们掌握着天下道义,他们有正当的理由让少数人牺牲成全。

    而很不幸,向夏天是那类少数人。她也总在想,人世间没有比她更为悲哀可怜之人。

    她不知道这次来,算不算又是逆天改命。如果不是,那还好。但如果是,她又该如何抉择呢。

    夜幕之下,一道白光闪现。白光纯洁又耀眼至极,却并未被人现。持续片刻后,光亮渐敛,一切又恢复如常。

    向夏天的面色似无波澜,看上去淡定从容。

    不,那只是假象。实则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不能平静。又来了,她又要面临同样的规则。

    但作出的决定又是否会相同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将军夫人,您深更半夜前来可是有要紧事。”巡逻的将士上前关切询问。

    “无事,你退下吧。”

    向夏天摇摇头,利索答复。

    在巡逻将士退下后,她自顾眺望远方。她想转移思绪,让自己别多想,更别多问多管。

    “等一等。”

    向夏天终于还是将巡逻将士唤住。

    “夫人。”

    “张将军宿在哪个营中?”

    “在那儿。”

    巡逻将士替她指了指,是在西北方向的一个大帐。

    “我知道了。”

    向夏天侧过身,望着那顶大帐。她用天眼窥探到今夜三哥会遭意外。

    没有错,一切都没错。是今夜,梦中那个被暗杀的人也正是三哥。

    她人有些恍惚,脚跟也变得软弱无力,不知是心里负担导致,还是动天眼的缘故。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倏然她余光瞥见一抹人影。不,是两个人影,是那两个手执大刀的狂徒。

    不好,向夏天心里暗叫声。

    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吗......

    那两个人身着夜行服摸着黑爬进了大帐之中,看他们准备的行头和有条不紊的行动,应是事先计划好的。

    到底是什么人和三哥有着血仇,竟非要置三哥于死地不可。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无力再去思考这些。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俩人的行动,如梦里所见,大帐中的烛火将俩人的黑影投射在帘帐之上。

    他们在慢慢朝床榻靠近,从他们扭动的身形和轻快的步伐中,向夏天甚至感觉到他们已磨刀霍霍,恨不得即刻开杀戒。

    她不能再继续呆愣在这儿,否则会赶不及去救三哥。可一切如梦,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她的脚下迈不动,似扎根在地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向夏天急得叫出声。有某种力量在操纵着她,她行动不了。

    眼见着那俩人越来越逼近三哥,那把大刀也渐露出真身。露出真身后,便要噬血献祭。

    大刀被缓缓举起,那俩人有意将动作放轻慢。不想在关键时候功亏一篑,被张飞觉。

    “不!”向夏天红了眼眶,尖叫出声。

    许是她心急如焚,救人心切,她竟挣脱了脚下的束缚。她拔腿冲向大帐,捆仙索也挥舞在半空中蠢蠢欲动。

    山峰上。

    “呃......”水镜面色痛苦,捂住胸口后退着半步。

    张鲁皱眉,沉沉道:“她破解了你的法术。”

    刚才所生的一切都落在水镜和张鲁的眼中,虽远隔千里,他们却能清晰地观察到向夏天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该怎么办。”张鲁担忧地喃喃声,他朝着山崖向前一步,似乎想凑近些,瞧得更为细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