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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炎之这一走便是好几日,司空白夕日日拽着如花念叨他怎么还不回来,问的多了,如花只当她思人心切,只管捂着嘴笑着揶揄她,然后恒古不变的说着快了快了。

    时间久了,司空白夕便不问了,倒是养成了隔几个时辰便跑到大门口仰着脖子望着进庄的唯一大道的习惯。

    那日拦他的门卫好几次都挪动脚步走到她面前,最后却只是憋红了脸一句不吭,最后再当着她错愕的脸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欲语还休的看着她。

    入秋的季节本来就带着凉意,刚巧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今日依旧细雨蒙蒙,连带着温度也凉了几分,如花抱着新做的外衫找到司空白夕的时候,她正撑着一把黛青的油伞直挺挺的伸着脖子望着大门外,那模样落到如花眼里便成了实打实的望眼欲穿。

    司空白夕只觉得肩头一暖,回头就看见了如花那一双略带……怜惜的眸子。

    不出半刻,那眸子里已经酝酿出了些许湿意,半响才带着哭腔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苦……不苦。”司空白夕呆了那么一呆,却琢磨不透如花怎的忽然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瞅着她,看了半响得出结论,这一月到头,姑娘家总归有那么几日,再加上这大雨连绵的,性情变点倒也不足为怪。

    这厢如花见司空白夕连说谎都说不利索,只是面带哀怨的看着自己,这心里更加酸楚泛滥,缓缓抬起手帮她拢了拢外衫,又抽出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这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小姐,少庄主毕竟是一庄之主,该有的脾气还是有的,你一声不吭的偷溜出庄,那夜少庄主发了好大的火气,少庄主在如花眼里一只都是温温和和的,从不知道少庄主发起火来如此骇人,那夜我们都不知少夫人只是自己溜出庄,而是以为小姐你被歹人掳了去,少庄主连夜便带着人出去寻你,这一寻便是好几日。”

    如花顿了一下,继续拿手绢擦了擦眼角:“小姐你不知道,少庄主几日不曾好好吃饭,更不曾好好休息,这人马上瘦了一圈,只是像中了咒似的到处找你,终于有一日,少庄主再没有一大早就出门,更是把外头派出去的人全部召回,我兴冲冲的跑去问少庄主是不是有您消息了,可他只是说您一时任性偷溜出去了,我再问什么,他便再也不说了。”

    司空白夕握在伞柄上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死的捏紧,骨节处泛出淡淡的青灰色,想到当初炎之冒雨赶到竹殇轩找他,那湿透的衣袍,那黑暗中强势的吻,那似真似假的话。

    难道,炎之对她……

    司空白夕晃了晃乱成一团的脑子,一双眸子似乎弥蒙上了一团雾气,只是转过身看着大门外,声音轻的仿佛被雨一打就碎:“不论怎么样,我都要等他回来……然后……”

    后面说了什么,如花听不真切,看着司空白夕单薄的背影,倒是开始埋怨起玉炎之来:“这几日少庄主都不曾传消息到庄内,我还以为少庄主只是在和您赌气,可是现在您等了这么多日,多大的气也该消了,但是小姐请放宽心,少庄主现在心里装的全是您,估摸很快就会气消回庄,或者是被琐事要事缠身,一时忙的脱不开身。”

    司空白夕点了点头,怕如花这小脑袋瓜又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来,这才叹息:“我们回房吧。”

    如花瞬间眉开眼笑,小眼亮晶晶的:“正好我备好了清酥糕豆圆饼翡翠羹桃圆粥还有一只大烧鹅,这先前甜甜腻腻的糕点甜汤吃了后再吃点香酥肉香的大烤鹅,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司空白夕顿住了步子,然后又转过身朝大门外走,抖着眼角道:“我看我还是再瞧瞧炎之回来了没有。”

    “……”

    当天夜里司空白夕就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说着胡话,一张小脸更是被热水蒸过般红的不像话。

    庄里的李大夫牵着一根细小的红绳帮司空白夕把着脉,半响才对着小药倌说了些药材,吩付他去药房赶紧熬一点。

    如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李大夫收了红绳站起身,连忙奔了过去:“少夫人怎么样了?”

    李大夫看着她,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白须:“少夫人这是寒风入体,这才高烧不退,好在少夫人身子骨健朗,如若明日一早退烧便可无忧。”

    如花一张圆圆的脸蛋上满是忧愁:“如若明日一早不退烧……小姐是不是……”

    说着就扑到了司空白夕的床边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小姐阿,我可怜的小姐阿!!!”

    李大夫眉心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后日退烧也一样,只要退烧就无碍。”

    如花依旧哭着:“一直不退烧怎么办。”

    李大夫眉毛抖了抖:“如花姑娘,你要相信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