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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苏醒,外面晴空万里,却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晌午,听施然说,她已经整整昏睡了两日。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微敞的窗柩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洒落在一身素衣的钟羽沫身上。

    门外一排一排的黑衣暗卫一丝不苟的站着,鹰般犀利的眸子满是戒备,钟羽沫自醒来便几次强闯出门,但皆数都被拦了回来。

    风印寒辰,你竟是要囚禁我吗?

    施然一进屋就看见安安静静窝在榻中的钟羽沫,这女子似乎特别畏寒,现下虽是初春,但是屋外阳光明媚,烘的屋内也是暖烘烘的,并无凉意。

    眸光扫过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双眉不由皱起:“钟姑娘,现下你身子还受着伤,切勿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钟羽沫依旧窝在榻上不动,长如羽翼的睫毛颤了颤,苍白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他还是不愿见我?”

    “主上交代施然要好好照顾钟姑娘。”施然低眉顺耳,却依旧不肯吐露半分:“施然给姑娘去热一下饭菜。”

    “不必热了,我是不会吃的,除非风印寒辰来见我。”钟羽沫坐起身子,蜷曲双腿缩在角落,只是木然的盯着门扉处,“他不放我出鹭月宫一日,我便绝食一日。”

    “钟姑娘,你这是在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主上!”虽然并不知道主上和这位钟姑娘到底有怎样的恩怨纠葛,但是主上对她那毫无遮掩的浓厚感情以及昨夜无微不至的照顾,都让她深切明白,这位钟姑娘定是主上那心尖上的人儿。

    “折磨他,我折磨他?他压制我的内力,让我如同废人,他让人看管我,他囚我,禁我自由,不让我出这屋门,不让我出鹭月宫,难道这叫我折磨他?”钟羽沫冷笑一声,平静的看着满脸复杂神色的施然:“施然,除非是风印寒辰过来,否者你不必来了。”

    施然蹙着双眉看着钟羽沫越发苍白的面容,心中暗叹她如此倔强的性子,心中不知不觉产生一种莫名的疼惜,豁出去般吸了口气,“姑娘如若想离开鹭月宫,为何不养好身子,如此不吃不喝下去,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钟羽沫愣了愣,万万没想到施然会说这番话,继而却苦笑一声,淡淡道:“施然,你不明白的。”

    “钟姑娘。”

    施然还想再说,却被钟羽沫一摆手给挡了下来:“我累了,你下去吧。”

    见没有转圜的余地,施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收拾了桌上的饭菜便退出了房门。

    门口正恭恭敬敬的站着一身鹅黄衣裳的房音,见到施然出来,忙奔了上去,见到她手中依旧一丝未动的饭菜,不由焦急道:“施然姐姐,屋内的姑娘还是不肯用膳?”

    施然皱着眉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去禀报主上。”

    房音却瞬间苦下一张小脸,站在原地徘徊着不肯走:“方才禀报姑娘不肯用膳主上便发了好大的火,我现在还心有余悸,虽说从小便呆在鹭月宫,见到主上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见到主上发火的次数更是没有一次,施然姐姐,你没见到方才主上的模样,一双眸子好似会喷火般,很是骇人。”

    “钟姑娘是铁了心的和主上杆上了,我实在无计可施。”施然端着饭菜往厨房迈去,房音也便亦步亦趋的跟着。

    “施然姐姐,我着实不敢再去书房了。”房音嘟着一张红艳艳的小嘴:“你说那钟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主上担心到如斯地步,以前听闻主上清心寡欲,冷若冰霜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就连对那仙人般的水袖姑娘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怎地被那钟姑娘破了金光罩,听说前夜那钟姑娘忽然昏迷,主上足足守了两夜两日,两夜两日便都不曾进食。”

    房音一路喋喋不休的说着,却不料施然猛地顿住了脚步,房音一个不察便撞了上去,摸着鼻尖不由幽怨的望了眼若有所思的施然:“撞死人家了。”

    “房音,你还不知道那钟姑娘和水袖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吧?”

    房音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施然也不回答,继续皱着眉往前走去。

    夜,来的如此之快,一眨眼,一天居然就过了。

    钟羽沫卷缩在榻上,纤弱的身子缩成一团,就这么看着窗柩外的景色,从白到渐渐黑暗,从暖到渐渐冷寂。

    月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烛火罩在琉璃盏中,照亮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钟羽沫回头盯着身侧的琉璃盏,望着里面窜起的火焰,不断起伏摇曳,仿佛一个曼妙的女子,燃尽最后的生命,轻盈的在跃舞。

    就这么呆呆的望着,甚至没有察觉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

    “为何不吃饭。”

    风印寒辰抿着唇站在钟羽沫眼前,而她却自始至终未看他,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烛火怔怔发呆,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看久了,对眼睛不好。”风印寒辰叹了口气,坐到钟羽沫的身侧,伸出双手强行的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不是要见我么?我现在来了。”

    钟羽沫睁着一双清眸,里面却毫无神采,只是呆呆的看着风印寒辰的面容:“我要离开。”

    风印寒辰只是皱了下眉头,虽早已知道她会对她这么说,可是心却还是难免一痛,伸手从施然手中接过一碗白粥,用勺子舀了一些递到她唇边:“昏迷了两日不曾进食,今日也滴水未进,何况现在还受着伤,你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