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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不断的翻找,一摞原本被放在折子底层的纸张捏在了她的手中,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摸愉悦的笑容,轻声念了一句:“不枉我……可算是……”

    那人声音太小,随风隔着大半个屋子,只能隐约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他目光微沉,面容严肃的看着那宫女,不管来着何人,所谓何事,既然敢踏入书房重地,便是触碰了殿下的底线,随风的手指微抬,两名暗卫会意,飞身而下。

    当即两把泛着冷光的长剑就搭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只要稍动一下就会血流成河。

    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神色惊慌失措,连忙举着手一叠声的讨饶:“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本……”

    一开口可算是让随风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他毫不客气地用帕子狠狠的在那人脸上擦了两下,露出那张脸原本的模样,正是那天跟着顾大小姐一起逛青楼还被殿下抓了个正着的闻致,闻小公子。

    暗卫们显然对他很是熟悉,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闻致一手举着那一摞子纸,一手攥着袖子擦了擦脸,哀嚎着:“哎呦!疼死了!随风你动作能不能轻点!弄毁了本公子一张花容月貌的脸看你拿什么赔。”

    随风不客气的拿走了他手里的那些纸,随手翻了翻,当即就被惊到了。

    手中数张皆是顾大小姐所画的自家殿下各种奇怪姿态的图画,就这么走马观花的翻看一次,随风不禁被顾绵的高超画技震惊到了,图纸上的殿下是他平日里不曾见过的鲜活模样,仿佛沾染了人间的烟火气般,是个眉目生动的少年郎。

    随风微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想起现下的境况,他拧着眉头质问:“闻小公子,你来东宫就为了偷这些东西?”

    闻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偷?本公子什么时候偷了,本公子那是光明正大的拿。再说这是阿绵的东西,跟你们东宫有何关系?”

    他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趁着随风的视线被晃乱,指尖飞快的将袖子中快要掉出来的一页纸张往里面塞了塞。

    随风最看不得他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将这摞画往怀里一揣,做了一副请的手势,冲着闻致道:“既然如此,闻小公子就跟我去见见殿下吧。”

    闻致抬了抬下巴,一双凤眸里满满的都是对随风的嫌弃,随风被他瞪的又气又无可奈何,只得压着性子把他带到了裴承安的跟前,寄希望于自家殿下能够好好管教管教他。

    还没等顾绵和裴承安分出个谁胜谁负,就见一声惨嚎由远及近,伴随着随风的通报声:“殿下。”

    裴承安眼尾扫过站在一旁的顾绵,冷哼了一声,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方才对着外面沉声应道:“进。”

    顾绵早就寻了一处椅子坐下,看这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片刻之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秉节持重的太子殿下。

    她心道一声可惜,忽地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明明当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却被一层繁重的外壳套住。

    目光扫到他手边的画,瞬间想起方才他以身份欺压她的模样,可真是威风的很,丝毫看不出来有哪里可怜。

    她暗自摇了摇头,压下心中怪异的想法,方才与他斗嘴的恼怒也渐渐消散无踪。

    闻致是被随风拖上来的,整个人软趴趴的,见了顾绵就哭天抹泪的扑了过去,声泪俱下的喊了一声:“阿绵!!!”

    一时间一屋子的侍卫还有廊下侍候的丫鬟小厮都纷纷看来,还有上首裴承安移过来的高深莫测的目光。

    顾绵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她面红耳赤的扒拉着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着她腿嚎叫的闻致:“你轻点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闻致被她训了一句,悻悻地住了口,像个小媳妇一样抱着她腿抽泣起来,顾绵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幸这场尴尬只持续了几息,闻小公子就被黑着脸的随风揪着脖领拎了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裴承安抿了一口茶,看向随风:“何事?”

    “殿下,属下方才在您的书房发现了意欲行窃的闻小公子。”随风上前行了一礼,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画纸:“这是属下缴获的赃物。”

    侧殿不大,此时随风立在正中,左侧正对着顾绵所坐着的那把椅子,所以顾绵先裴承安一步看清了那所谓的‘赃物’,表情立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若是往前推算,这应当是她半个多月前画的涂鸦,没想到裴承安没收完竟然还一直留着。

    裴承安一张一张的翻过,顾绵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提起来,生怕他看到哪张画一时兴起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现在可真是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裴承安的心情必定不是很好,两人又刚结下梁子,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基本都占全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顾绵懊恼地揪了揪衣服,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只听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道刺耳地‘刺啦’声。

    她低头看着手里脱离了外衫的一小片布条,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