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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停当,我带着蝉鸣踏上了回临波城的道路。

    “我不送你了,这队士兵,是我精挑出来的,就随你回去供你差遣。”秦越风将一个令牌递到我的手上。

    我知道这两天江义堂带兵去了朝庆,秦越风不可能离开,自然也没有存着让他送我的心思,当下便把令牌小心地收好,瞅着四处人离得远,蝉鸣也远远跟在后面,便贼笑着向秦越风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些。

    “怎么了?”

    秦越风没有防备地把脸凑过来,我飞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胡闹。”秦越风气结,故作嫌弃地把我推开。

    我知道他还端着将军的架子,大庭广众之下的,他脸上会挂不住。

    “方才在屋里那么久,我不主动,你也不知道表示一下。”我也不乐意地撇撇嘴,“怎么着,要把我送走了你这么开心。”

    秦越风无奈地牵过我的手,亲昵地捏捏我的鼻子,道:“怎么会开心,要开心,我恨不能时刻把你绑在身上才好。”

    我知道他又说浑话,笑着骂他没正经。

    秦越风方才正色道:“你这一去,万事不要逞强,临波城,若能拿下最好,实在不能,总还有别的法子。”

    “知道了,我最惜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分别的话已经说了很多,我最后拍拍秦越风的手,招呼了蝉鸣准备出发,秦越风一直送我出了军营,又好一会儿才反身回去,我在马车里远远看着他骑在马上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才把脑袋从窗户外头收进来。

    “看姐姐这架势,恨不能脖子再长的长一些,走多远就伸多远。”蝉鸣一面规整着马车里堆在一起的行李,把一些吃食和薄毯子翻到上面来,一面笑话我。

    我轻拍她:“脖子那么长,还不成怪物了。你这坏丫头是诅咒我呢。”

    “不敢不敢,”蝉鸣笑道:“昨儿还说我呢,我看姐姐才是最离不开的那一个,这才走多远,只怕心就跟着将军回去了。”

    我被蝉鸣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轻叹道:“这还没有两年,秦将军跟我已经多少次生离死别,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新在一起,最怕的就是分开,谁知道哪一次分开就……”

    “呸呸呸,”蝉鸣打断我的话,气道:“还说我诅咒姐姐,姐姐说这话还不是在诅咒自己,可别说了。”

    我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抬手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一下,也道:“呸呸呸!乌鸦嘴!”

    跟蝉鸣说了一阵话,就看到小丫头不住地打哈欠,我知道她这两天又要收拾行李,又要帮薛玉倾干活累得不轻,便叫她就着薄毯子睡一会儿,反正这路上还算太平,加上有一队精兵跟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走以后的晚上,秦越风趁着夜色,乔装打扮,只带着几个亲兵出了秦家军大本营,一路行色匆匆,直到与江义堂汇合,然后两人一起,往夜色更深的地方走去。

    风雀帝国北部,与帝国接壤的原本并不是游塔族,这几年,原本生活在更北方的游塔族不断向南方吞并部落,终于侵犯到了风雀帝国的北线,无数次的战争,把风雀帝国和游塔族的界限维持在了墨凉河,墨凉河两侧,原本就人烟稀少,如今更是荒凉。

    秦越风与江义堂一路向北,往墨凉河附近一处已经破落的村庄里去,这村庄原本就十几户人家,开始打仗以后早就四散逃难,如今只剩下几处破败的房屋。

    远远地,就看到村庄附近已经有几处人影闪动。

    江义堂逆着风轻轻嗅了嗅,然后悄声向秦越风道:“将军,我能闻到的不过七八个人,往多了说,人数不会超过二十个。”

    “哼,”秦越风冷哼道:“他胆子还挺大。”然后吩咐道:“留下几个人,剩下的散到村庄边上去,注意点,别跟他们的人碰上了。”

    江义堂应下来,立即去安排妥当,秦越风骑马一路行至村庄前,然后翻身下马,径直往村庄中间一栋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屋子里走去,江义堂跟在秦越风后面,直到屋子门前。

    屋外,静静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他神色清冷而淡漠,一直望天,只是听到动静才回过神,把目光落在秦越风和江义堂身上,然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秦越风不理会门外的年轻人,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留下江义堂停下脚步,与年轻人一左一右,守在了屋门外。

    瘦高的年轻人重新把仿佛没有焦点的眼睛放到天上,就好像如墨的夜色里有什么一样。

    而他旁边的江义堂,则不自觉攥紧了双手,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年幼的妹妹被游塔族以选圣女为名而拖去水淹火烧直至惨死,更加不会忘记那群前来强抢他幼妹的暴徒,也许长相不一样,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右边这个瘦高冷漠年轻人身上的气味直直地钻进他的鼻腔,与当年那群暴徒中为首的那一位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另一边,秦越风走进那间屋子,里头一直等待的人正慵懒地靠着椅背,长腿搭在木桌上,木桌年久失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