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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雨谷倾泻而下,萧恕回府时,已湿透了半边身子,他回到房中,掀开薄薄的一层白纱,竟然发现里面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背对着他,在换里衣。

    她似乎刚沐浴完,沐下的黑发还是湿的,腰带松松散散,搭在不盈一握的腰上。

    萧恕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地退了出去。

    足足一刻钟之后,他复才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已经穿戴完毕,坐在床沿,目含秋水地看着他,“殿下,你回了?方才外面是下雨了吗?”

    梦中的萧恕很想看清她的脸,但他什么也看不清。就像是一面被打磨的铜镜,罩上了一层砂。

    他听见自己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聊的意思,而且转身去了内室找了身干净的青袍,出来时他便坐了下来同她一起用膳。

    她似乎很是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话似的。两人沉默着用完了晚膳。

    过后,他离开,去了书房。再次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身子背对着自己,只是在薄被下隐约可见起伏有致的身形。

    萧恕顿时觉得有几分口干舌燥,但他强迫自己入睡,在足足一刻钟后他才进入了浅眠。

    隐约之中,他似乎又听见雨打窗台的声音,他慢慢睁眼,这才发现身旁的人在默默啜泣。

    她的声音很小,身体却细细地颤抖着,梦中的萧恕想了很久,才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很软的触感,他的大手完全可以包住,跟一枝细杨柳似的。

    他把她的身子轻轻地拨过来,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他听见自己哑着声问,“你怎么了?”

    耳边全是女子抽泣的声音,她哭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道,“萧恕,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看不上我,就是这辈子都不能对我上心了?”

    萧恕不知道怎么答,可在他沉默的空隙,女子已经转过了身,再不给他机会。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两厢无言。

    “日后你达成所愿,我们就各过各的吧。”许久之后,她一字一字道,那么的坚定,一字一字都砸在了他的心上。

    那种铺天盖地的酸胀疼痛感又从心底钻了出来,几乎将他溺毙。

    萧恕一下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不!不是这样的!”他瞬间脱口而出。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他全身都起了冷汗。

    外面清寂皎洁的月光从窗沿照了进来,他失魂落魄地把寝殿里的白烛都点亮了。

    可这一次,什么也没有。

    他坐了很久,直到五更天的时候陈管事进来,讶异地见他端正地坐着,“殿下怎么了?没睡好。”

    萧恕愣了很久,才答:“梦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