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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小姐怎么了?可是中了暑气?”

    身旁的吟薇见她步履缓了下来关切问道。

    沈清词藏住哽咽感,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道:“我无事。只是许久没进宫了,故有些疲了。今日我问起德妃一事不要同姨母提起,免她担忧。”

    吟薇点了点头,含笑地同她说了几句话,沈清词刚要作答,甫一抬眸,便见不远之处,有一袭银丝暗纹长袍的男子。

    不是多日不见的太子又是谁?

    沈清词眼皮一跳,忍着身子的颤意,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他,便急着行礼。

    很快,对面便铺下了一道影子,随之太子温厚的声音响起。

    “听闻你去承露寺归来之时摔伤了腿,如今可好些了?”

    沈清词点头称是,“已经好了,多谢太子殿下挂怀。”

    他默了默,良久未曾言语,只是注视着她清丽的脸庞,久到不知何时又从心底发出了一阵浓重的叹息。

    其实,他又何尝不懂?

    情爱一事,不能勉强。

    可他并不是圣人,心中有放不下的执念再合理不过。

    思及此,他又轻叹一声,叫来随从拿来祛疤的膏药,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女儿家的身体金贵,不能留疤。”

    然而,沈清词只是淡淡垂眸,悄然往后面退了一步。

    “谢殿下恩赐。只是清词无需如此。”

    “你当真要如今见外?”

    萧宴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看着低眉顺眼的她,心中又刺痛了几分。

    这几日,母后已同他商定了,不日太子妃的人选便要定下来。除此之外,便是一同入主东宫的几位侧妃人选了。

    无一例外的世家贵女,个个都是胭脂水粉堆砌起来的俗物罢了。

    当画卷一一展开,他只轻瞥了一眼,便道:“母后满意便好。”

    那里面,没有一个他喜欢的。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那日在水棹桥头,遗然独立,轻扣着那把竹箫吹奏的姑娘。

    那日,似乎也是同今日这般好的春光。她着的是一身素衣,只用一只素简的银簪挽着长发,可丝毫掩不住她出尘绝艳的容颜。

    她只是那样地,在春日呢喃的风中,那样笑着。春日的风吹乱了江水,她的一颦一笑也将他的心完全吹乱了。

    尽管那日,他们没说上一句话。

    只是后来,他方知,她那样明晃晃的笑容从不为他所有。她思慕的是他的三弟……

    既如此,他愿成人之美。只是,他的三弟竟对她无意。

    这是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她这样,这样好的姑娘,萧恕竟舍得如此待她?

    就这样,他怀着不解与悲愤,嫉妒,以及那一丝丝窃喜的心思,还有……极力压住一日复一日地将她占为己有的卑劣想法,直到今日。

    只可惜,她回应的永远只有那么一句:“无需如此。”

    清清冷冷,的确是她,也只有她了,敢这样待他。

    其实,她何必去讨萧恕的冷脸呢?只要她说一句,或者,她什么也不说,只要她肯用看萧恕那样的眼神看他一眼,他就什么都会献给她,更不要说是区区一个中宫之位了。

    只是……她无需他如此。

    罢了。

    来日方长,日后他位登宝极,纵揽天下,总是有机会让她心甘情愿的。

    不是么?

    大不了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便是了。

    思及此,萧宴静静凝视了她一眼,将心底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暂且压下,轻轻摆了摆手,让随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罢了,你好好保重身体,要什么同孤说便是了。”他温声道。

    沈清词愣怔片刻,静静点头道:“是。”

    说完,萧宴便带着几个随从和侍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