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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轻轻掠过树枝,在月下隐隐现了一道摇摇晃晃的影子。

    屋内,萧恕仿佛看见了数个摇动着曼妙身姿的舞女。身旁原本坐着自己的怀有身孕的妻子,可现在她已不知所踪。

    他疲惫地揉了揉鼻骨,刚抬眸,对面却走近了一个舞女,扑鼻的香粉味让他不禁敛容。

    “殿下,这是西域进贡的美酒,请殿下品尝。”

    她柔声道,声音娇媚地如鹂儿一般。

    他心头泛上一股不适,薄唇紧抿,出声冷淡。

    “不必。”

    舞女仍是那样瞧着他,眉目含情,眼波流转,“殿下难道真的这么不解风情吗?”

    对面都是男人的调笑声。

    “三哥你就饮了这杯吧。三嫂这会儿又不在这!”

    他蹙眉片刻,当没听见似的,高大的身子离去席间。

    刚走了没几步,他便见他的小妻子站在入口处的水纱白帐旁,仿佛入定,似乎已经在那站了许久。

    今日是老九的生辰宴,他下值后才接她过来,多少有些匆忙,她出门时只穿了薄薄的一层外纱。如今夜里风凉,她又出去了好些时候,是该有些受不住了。

    她如今还怀着他的骨肉。是他疏忽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握住了她手,很凉。

    下一息,他便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半拥住了她。

    “你看见了?”他顿了顿,轻轻开口。

    她点头,“是。”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两人走出几丈,她依然什么也没说,仿佛与他无话可说的样子。

    他见她今夜格外沉默,不禁起疑。

    “方才是去哪了?”

    她盯着不远处的水榭走廊,忽地,回眸过来看向他。

    “殿下,你我成婚前,你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他诧异地看着她,蹙眉道:“为什么问这个?”

    她微微侧身,便转出了他的怀抱。

    他的手臂刹那间僵硬地顿在了空气中。

    “方才有人来找过我了。”

    她看着他,“三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要是早些告诉我,我便不会死皮赖脸地嫁给你了!如今孩儿都有了,要和离也是晚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他淡淡道,心底却说不出的烦闷,似乎一点都听不得她说的“和离”那两个字。

    她这才迟疑了片刻,哽咽了一声,道:“那你腰带上别着的玉佩,是谁送给你的?”

    “是裴太傅。”他道。

    裴太傅立学严谨,做事为人如泰山之斗,幼时他曾赠予自己一枚玉佩,便是愿祝自己从于内心,如高山流长之风。

    他一直铭记太傅的谆谆教诲,故一直佩戴着这枚玉佩。

    “不是裴太傅的女儿吗?”她眼眶中蓄着泪,那颗晶莹的泪珠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他只觉得一整颗心都要揉碎了,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叹息一声,难得耐心地出声解释:“没有。只有你,没有旁人。”

    她这才破涕为笑,主动过来投怀送抱,娇里娇气,又霸道地用柔嫩的双手捆住他的腰。

    “萧恕你不许有别人!”

    他的妻子一向大方端庄,最是温柔小意,这般使小性子着实少见,竟然直呼他的名讳。

    他却一点也不恼,只是觉得稀奇,刚挑了挑眉,又听见她问:“三哥哥你为何不饮下那杯酒啊?”

    她竟然还记得席上那一幕,着实是个小醋包!

    他轻笑一声,低头看着她如鸦羽般密布的睫毛,轻轻翘着的一双粉唇。他的王妃即使粉黛未施,也是美得惊心动魄。

    他半开玩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哪有你好看啊……”

    她唔了一声,似是不满意他的敷衍回答,搅着手中的帕子,许久才道:“三哥哥,阿冉晚上跟你睡,好吗?”

    她刚得知有孕,母妃知道后,便派了宫中的荣嬷嬷过来,让她与自己分房睡,荣嬷嬷一板一眼的样子,他现在都记得。

    “殿下血气方刚,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王妃又是有求必应的,还是分开睡稳妥些。”

    是以,他重复了一遍,厉声道:“不行。”

    刚说完,她便苦着一张脸,“好罢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