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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只是模糊一个背影,看着小妻子俯身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心焦地唤他、替他拍背,以那娇弱的身子竭尽全力想要扶他。

    楚离渊还是被气疯,甚至有些恨自己的眼力太好,没法当做没看到。

    作为绝对的上位者,楚离渊在那满身狼狈的男子面前,毫无疑问占尽了上风。

    可是妻子不站在他身边,便衬的他才是那个不堪的失败者……

    心底那些汹涌的恶意又开始叫嚣,磨得他的心痒痒的,像有千万条蚂蚁在爬。

    如不想办法打断那画面,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黑贤弟,这是怎么了?”

    面对女人难以掩饰的惊慌,楚离渊明知故问。

    “……”

    云锦星子般的明眸扑闪,眼里除了慌乱,更多的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一时没有回过味来,只觉那眼神令他有些不悦。

    “莫不是那迷香厉害,就连少主这般大漠雄鹰,竟也难以抵挡?”

    楚离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睨了一眼地上微微挣扎的黑晋阳,全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也是,楚某虽照那下药之人传授的解法救了自己的妻子,要彻底解了此香之效,亦颇费了些力。”

    “咳咳……”

    黑晋阳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些什么,出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少主,你怎么样?”

    听着那令人心颤的痛苦咳声,云锦急了,又抬头看了那长身玉立的楚离渊一眼,“你再忍忍。”

    这一回,楚离渊看清了。

    她的眼里,是防备,是心痛,更是难以掩饰的鄙夷……

    那一刻,他待在原地,脸上仍是挂着淡漠的一张面具,心下却是一阵前所未有的闷痛。

    他曾以为,他的小妻子心慕于他,永远只会用欣赏的、崇拜的,充斥着柔情的目光望着自己……

    却不知,原来她的这份心意也会变,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也可以是愤怒的、充满仇恨的,乃至今日这般鄙薄的。

    习惯了高居神坛之上,习惯了经年累月被人仰望尊崇,习惯了被人歌功颂德。

    连他自己都快要忘了,他楚离渊,其实是个不堪的卑劣小人。

    自小便比常人聪慧,心机也深沉,三言两语常常哄得人团团转而不自知。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还有个善妒的毛病,看着父亲对别的孩子温和,他都会忍不住想要那孩子消失……

    父亲殁了之后,他终是受了不能再大的打击,修身养性,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可是为什么,自从遇到眼前这个女人,他所有的劣根性便会一夕间蔓延,从头到脚,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周身?

    “怎么,方动手打了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快,便又与你那情郎……同仇敌忾了?”

    明明额角泛疼,楚离渊的脸上仍挂上一丝笑意,看着云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竟然有了一快意:“你这般看我,让在下差点以为,害你涉险、差一点就被人侮辱的人,反倒变成我呢……锦姑娘……”

    “……”

    云锦的额角挑了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在说什么?”

    男人又笑了笑,正想解释些什么,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少主?!”

    几名男子快速冲进院来,看清了地上男人的模样,俱是一惊,痛心疾首地喊了几声。

    立时有人用匕首割了黑晋阳手脚上的束缚,随即动作利落地将主子抬到一人背上。

    为首的男子看了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楚离渊一眼。

    很显然,他们少主这般遭遇,镇北侯在场却丝毫不为所动,必然脱不了干系,“今日之事,黑羽族日后必将讨还!”

    那男人使了个眼色,其余几人很快背着他们的少主朝外走去。

    黑晋阳趴在下属的背上气若游丝,仍恭敬地对楚离渊点了点,算是拜别。

    只是离去之前,看向云锦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一行人迅速撤退无踪,楚离渊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仍由他们消失在视线外。

    夜风吹起一缕银发,男人秀美的面容仍带着笑,此刻更染上了一丝邪气,“来得还真快,想来就跟在附近……只是没有接到信号,不敢靠近吧?让我猜猜这是为什么呢……怕他们出现,扰了自家少主,与锦姑娘你的好事?”

    “楚离渊,你这话究竟是何意?!”

    再温和的脾气,也有被这男人逼疯的时候。

    听着他各种胡言乱语,云锦的手揪紧了裙摆,此刻真正怒上心头了!

    听着她刻意疏远的称呼,楚离渊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今日如若不是楚某突然出现,让我想一想,此刻尊贵的公主殿下,究竟会躺在哪个男人的身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