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南山上!

    顺着血迹,南进的心在焦急担忧中煎熬着。

    周边没有其他的脚印兽印,说明瑞祥没事,要快些找到他!

    拔开灌木丛深处,血迹越发明显,脚印越发笨重。

    泪水暗涌,手上被荆棘刺伤流血,南进也浑然不觉。

    这一刻,没有什么能比瑞祥的生命重要。

    南进不敢相信眼前毫无生气的人,会是记忆中活力四射的阿哥。

    “阿哥?”我来晚了,我不是故意的。

    瑞祥倚坐在一块灰色的大石头前,手脚摊开,脑袋耷拉。脸色灰白,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得黑红。

    “阿哥?”

    南进唤了几声,推了几下,瑞祥一点反应也无。

    还好呼吸顺畅!

    南进取出药和棉纱带,给他重新换药。

    伤口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对,这不像是自己那一箭留下来的,一定有别的攻击。

    宋军全体攻城,没有可能,定是山里的猛兽了!

    阿哥,对不起!

    我不奢求你谅解!

    你的苦难,本就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没有资格得到你的谅解。

    包扎好伤口,南进打开羊皮壶盖,里面一股浓郁的肉味传出。

    试了一下温度,捏住他的下颌,把肉汤缓缓倒进他的嘴里去。

    瑞祥的求生欲望很强,哪怕在昏迷期间,他也能自动吞咽食物。

    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没有做到想做的事,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死了呢?

    剧烈的疼痛一直跟随着,梦中也甩不掉。

    在感觉要断气了时,那独特难忘的嗓音响起,镇定芬芳的香气袭来。

    一声阿哥,如旱地久逢降甘霖。

    多么想睁开眼去看一眼,哪怕一眼之后立即死去,也值得了!

    可眼皮重如压了一层城墙,想移都移不动。

    那一双温柔手,抚慰了背上的沉痛,治愈了心上的宿疾。

    “阿妹,别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那离去的脚步,一下一下踩在心间,钝痛滴血。

    等瑞祥能睁开眼,哪里有阿妹的影子?

    要说她没有出现过,为何自己伤口的血止住了?身边的包裹又是哪来的?

    “阿妹!阿妹!”

    一声声心底的呐喊,在山中久久回荡不歇。

    可惜,毫无回应!

    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了!

    南进心下再无包袱,神情松快。众人只以为他因剿灭了南山附近的金兵之故,又立了一功。

    进入营中,南进让众人回去歇息,他则去向岳祺泽汇报了!

    刚进了院子,就见他人正在檐廊下望着一对白毛红嘴的鹦鹉。

    他出神的样子,与平时大为不同。

    今天下午又发生什么事了?

    “属下见过大人!”

    有了深刻的对比,灯下的脸与那人的脸再也无法重合。

    “噩梦”能不做了吧!

    “事情处理好了?”

    “回大人,再无漏网之鱼!有附近的村民帮忙,此次进行非常顺利!”

    幸好不是在明亮处,不然面对岳祺泽,话该怎么说的义无反顾呢?

    “进来吧!”

    屋里一派亮堂,大厅中挂着四盏琉璃八角宫灯。

    北墙挂有一幅百骏图,图中之马姿势各异,形态逼真,或立、或跪、或奔、或卧,与附近的牧者融为一体,共享辽阔的草原。

    红木浮雕策马奔腾云纹家具,庄严肃穆,侵略的气息无处不在。

    眼下的南进恭敬有礼,锋芒敛息,与其他下属无异。

    他为何对他独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