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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自称乾某某与很强调姓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至少在乾钦此强调自己的姓氏过后,原本并不愿罢休欲再挑事端的谢安石,锋芒毕露的百炼第三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默了。

    云昭伸了一个懒腰,望着会堂最前方几位看似位阶不低的官员交头接耳,很快便起身向这里走来,内心慨叹风头又被抢走了,不过乾钦此并没有这种觉悟反而表情有些不悦。

    那几位大人向李红棠见过礼之后,准备向端坐于食案前的乾钦此走去,谁知后者举起了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示意不想有人打扰自己吃饭。

    在云昭惊讶的目光中,那几位大人表情尴尬地点了点头,吃瘪后竟然很干脆地又走了回去,廊道里学子对他们的恭敬与此刻形成强烈对比。

    李红棠见状抿了抿唇,瞥了一眼傻愣住的云昭,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却没有开口,与几位皇院教习相伴着向前走去。

    碎裂的食案很快被人清扫干净,宴席又恢复了初始模样,在红棠郡主落座之后一切又照着剧本进行起来,虽然一直有审视的目光扫过这里,不过相比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人们更在乎的还是己身的前途。

    除了乾钦此被几位自觉陷入爱河难以自拔的少女盯得有些发憷以外,其余人的注意力重新偏移,放回了会堂最前方那几桌谈笑风生的大人物身上,丢尽颜面的北齐人跟着谢安石退出了会堂。

    沿道饱含嘲讽意味的目光比先前更加露骨,北齐人脑袋低垂得越来越低,谢安石并没有针对此时的垂头丧气有丝毫的言语,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以后吃饭时不许尿裤子了。”这是乾钦此对其最后一次开口。

    话语在会堂内回荡了很久,

    谢安石略微僵了僵,并没有收回迈出去的脚步,消失在会堂外的夜色里。

    这句话与先前每一句都一样扎人心肺,宛如锋利的匕首不断割裂北齐人的颜面,伤口喷射出代表耻辱的鲜红血液,一次又一次击碎其脆弱的卑微心灵。

    今晚的故事很快会被京都人当作饭后的谈资,在饭桌上翻来覆去接着羞辱,末尾一位黑衫青年甚至失声痛哭了起来。

    明知道谢安石的沉默代表着往后更决烈的反击,但是乾钦此还是这么做了。

    他不在乎所谓的北齐颜面,更不在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向来如此,让人无话可说。

    场间其余人想起了先前北齐人的狂妄,谢安石言行举止间的高人一等,相对应此时的落魄模样,很容易让人生出极大的畅快感,于是人们发出了比先前更刺耳、更刻意的嘲笑声。

    ...

    看着身侧一副云淡风轻做派的乾钦此,云昭内心很清楚这王八蛋现在实则爽到了极点,只是表面死死压制住好让场间爱慕的目光更加浓烈,行事越平静越代表他自傲到了极致。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但是来自承平的少年郎很清楚一件事,哪怕没有自己仗着厚脸皮取巧以势压人来解围,乾哥儿的姓氏一样可以解决所有麻烦。

    不过他并没有询问其中缘故,信任无须多此一举。

    乾钦此也没有试着解释什么,他感觉这样的相处很舒服,就像在虎贲军镇的夏夜里一般。

    整晚一直在座位上翻阅典籍的南北揉了揉眼睛,看着同桌两人一副知己的恶心做派,赶忙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消一消那股子惺惺相惜的酸臭气味。

    ...

    宴席步入正轨以后,只剩下席间不断的奔走敬酒与相识相交,不过在开场那桩冲突带来的强大冲击之下,桌案上高谈阔论的声音都不经意间放轻了下来。

    在见识过乾钦此的脾气之后,几位大人都在此吃了瘪,剩下年岁相仿的学子就连路过的脚步都是轻抬轻落,生怕惊扰了分毫。

    百无聊赖的云昭望着前方言笑渐欢的郡主殿下,用长袖善舞来形容都有些不妥当,在诸多权贵之间表现的游刃有余,平日里刻板古怪的皇院教习都喝高了,梗着粗红脖子不断高呼郡主殿下德才兼备。

    赴宴的初试考生更是排着长队朝李红棠问礼,在其拍肩鼓励时涨红了脸庞不知所措,引来一阵又一阵爽朗笑声,觥筹交错之间,其精心打扮的妆容愈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有些姑娘...”

    “是你人生旅途上必将错过的女子。”云昭捏着鼻子,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南北欲言又止的话语,后者摸着脑袋嘿嘿直笑,没有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