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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贼头目很是兴奋,须知这许县王端可算是他这百余人当中最为彪悍的人物,要说这般人物如何能够成为他一个颍水草寇的从属,亦不过是因为数月以前,颍川郡太平道起事,王端不愿就此堕了身份,沦为黄巾贼人,故而携全族老幼男女近百人,顺道颍水,意欲往东面徐州避祸,孰料颍水之中恰好遇到了这帮水贼,王端一族当中存有武力的男丁本就不如这些个水贼人多,加之队伍当中尚有老幼妇孺自成牵挂,战不多时,其中老幼族人便为这些个水贼全数控制,水贼头目爱惜王端以及其人从属作战勇武,故而以王氏族人为质,就此控制了王端为首的男丁二十余人,自此王端与其从属便随这水贼头目横舟颍水,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眼下唐麒以一人之力把持木桩小道,迎战四十余人全无败绩,甚至与其为战的其中水贼更有逾十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如何不叫这水贼头目惊怒异常,此刻陡见王老七竟与这高个恶贼尚可一战,如此倘若王端出手,自然有了更大的把握,不由大喜鼓励道:“王氏弟兄,你若是能胜得此贼人,老哥我从此之后定然不会难为你许县族人,也管叫你的弟兄亲友吃得上一口饱饭。”

见王端并不理财,头目又是转头望向唐麒,冷笑了一声道:“你这恶贼,平白无故伤我这许多弟兄,若是此刻作罢,我或可要我这王氏弟兄刀下留情,留你一条全尸!”

唐麒却是看都不看头目一眼,直直望着王端,冷哼一声与那头目言道:“未想你这脓包麾下竟会有这般人才,着实可惜。”

头目脸色一红,面目之中颇有怒色,喝道:“你这恶贼,休要多言。”复又笑着与王端言道:“王氏弟兄,今日还得倚仗你,还请弟兄万万不可吝惜气力呀。”

王端依旧不做理睬,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凝望唐麒言道:“今日我便是能侥幸胜你,不过是因为你苦战时久,气力不济,绝非你不敌我……”

“你若胜得了我,项上头颅,提去便是。”未及王端说完,唐麒便即打断道:“只是如你这般豪杰模样,却甘为贼寇,到底可惜。”

王端叹了口气,不再答话,只是沉声道了声“得罪”,便即双手握刀,突然栖前五步,刀刃流转,竟是朝着唐麒头顶直直劈去。

只是这等搏杀手段实在有些低劣,王端这般运刀,直朝对手面门而去,想要一击得手,要么便是二人劲力悬殊,要么便需王端占尽高度优势,然而唐麒身长九尺,远高于王端,劲力而言王端亦不能占得分毫优势,如此一来,王端这一记看似凶狠至极的劈砍待至唐麒身前,竟似有些蠢笨。

唐麒自束发便随市井大兄吕布驰骋九原各地,虽与后世当中未有什么记传,然到底也算是叱咤一时的边地游侠,打架斗狠更是不计其数,王端这般蠢笨至极,毫无变通的运刀手法与其看来,实在不值其人一哂,故而当即撤了一步,单手横刀一荡,弹开王端刀刃,笑言道:“瞧你那弟兄武艺,尚比你多些变化。”

王端却是无言,竟是收回长刀,又是如先前招式那般,再一次直直劈向唐麒面门。

唐麒见势一怔,又是撤了一步,横刀拨开迎面刀刃,如出一辙,待得王端再次收刀,唐麒方才愕然言道:“当真没有变招?”

王端仍旧不答,这次竟是上前数步,双手持刀,第三次朝着唐麒面门重重劈下。

这般招式虽说不能对唐麒造成什么杀伤,然若是不闪不避却也不行,无奈之余,唐麒只得再退数步,横刀荡开王端兵刃,不过这三次招式化解,却也叫唐麒到得了木桩小道尽头,退无可退了。

王端见状,终于不再进逼,心中想到王老七方才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语,故而长出了一口气,直视唐麒言道:“阁下先前所言,可有凭据?”

唐麒身处险地,正想着回击脱身之计,如何能与王端所言再做分辨,现下陡然听得其人问询,还道是战前那些个胜负提头之言,竟是一声大笑言道:“区区头颅,何足道哉,只是此刻便要分出胜负,未免还早了些!”说罢便要挥刀上前,意欲占得先机,好叫王端退回身去。

王端但见唐麒身子微动,便于其人心思了然肚中,几于同时道了声:“也罢。”便及右手单手持刀,径自往唐麒小腹直戳过去,须知唐麒此时已然出刀,正是凭借其人身形优势,横削王端肩颈要害,孰料王端竟是不闪不避,大有引颈受戮,同归于尽之气势。

唐麒虽然勇武过人,且今日这般形势之下也是早萌死志,然见眼前这个英武水贼这般不要命的搏杀,到底还是吓了一跳,当即近乎于本能的丢了手中兵刃,双足猛地一蹬,便要往后纵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