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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辩闻言,心情沮丧莫名,若是依照杨谷这般说辞,那么杨川定是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甚至二人后世都是在杭州生活,只不过其人运气不佳,穿越投胎成了这个社会最底层的黔首,而且生在战乱边地,以至于未及见着这个时代的那些个顶级大佬们,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到底同为后世之人,刘辩终归还是对这个从未见过的杨川有着莫名的亲近感,现下陡然间知道杨谷是其人胞弟,自然升起一丝爱屋及乌的感觉来。

    刘辩沉默了许久,便与杨谷二人二骑,遥遥距离身后虎贲军三十步,这样缓行了三五里,终于还是率先出言问道:“杨川可曾教你过什么?”

    杨谷听闻,深思片刻,坦然言道:“兄长一生,教我极多,不知殿下是指何事?”

    刘辩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也是,杨川虽运气不好,穿越转生不过一黔首,然其后世之所见所学如何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相比的?”

    杨谷只道刘辩是在自言自语,故而默然无言。

    “你既知用水酒喷洒伤口,可知这样行事却是因为什么?”刘辩转头问道。

    杨谷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兄长曾言,酒水可以消毒。”

    “确是如此。”刘辩点了点头,笑道:“然现下粮食酿酒多为不易,一来是因为蛾贼作乱,天下间田地荒废,粮食产量极少,二来乃是因为连年兵事,粮食消耗又极大,如此一来,就更没有多少粮食用来酿酒了,你那水囊里如何能日夜装着这许多酒水?”

    说到此处,刘辩指了指杨谷身侧水囊,轻笑问道。

    杨谷突闻此言,当即脸色通红,支吾了半晌却也不能说出半字。

    刘辩见状,轻轻扬了扬马鞭,笑道:“罢了,现下私自酿酒尚不是死罪,你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便不问你了。”

    “多谢殿下体谅。”杨谷长舒了一口气,侧转身体朝着刘辩躬身一拜。

    刘辩也不转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其人免礼,复又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可惜你那兄长早死,若是能与我一见,兴许我两个还能成为朋友。

    “殿下……”杨谷断言道,然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你想说何事,但说无妨。”

    杨谷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不似……不似……”

    “不似这个年岁的孩儿?”刘辩望着杨谷,轻笑言道。

    杨谷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与你说了,倒也无妨。”刘辩眉头一挑,轻笑说道:“我与你那兄长,本就是一路人,你兄长只以为那四句洛神赋乃是我那舅舅,如今的大将军何进所做,却不知这四句话本是我于北邙山角下庄园内练字书写而已,后为何进窥得,才有后来之事。”

    “原来如此。”杨谷恍然大悟,点头说道。

    刘辩瞥了其人一眼,继续道:“正如你方才所说,你那兄长以曹植示人,一方面自是为警醒书写洛神赋之人当心存古来先贤,至于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害怕那人权势,不敢陡然示身份与其人,以免遭来杀身之祸吧?”

    杨谷依旧点了点头,叹道:“兄长以曹植示人,实际上后来也万分后悔?”

    “后悔?”

    杨谷叹了口气,仍是点头道:“兄长曾言,若是当年以真实面目应对鸿都之事,兴许就为陛下青睐,成了鸿都文宗,那样的话,便是之后不能荣华富贵享用一生,想来也不至于边地流浪,死为饿殍。”

    “确实如此。”刘辩闻言,长叹一声,点头说道:“便是陛下不能青睐,我若见此赋,亦不能叫你那兄长流浪四海,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