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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元晨在云丘山下,辞别了赵武,带着十余名斥候快马加鞭直奔解州。近二百里的路程,跑了小两日。第二日天将过午,便来到安邑城北三十里的鸣条岗。寻一僻静处将马匹拴好,留下三名斥候,看护马匹。“你等三人,小心在意,看护马匹。此去安邑不过三十里路程,一去一回,天黑前便可返回。若我等无人回返,便是城中有变故。你等不要惊慌,派一人折返,前去迎住小将军,将此情报与小将军,小将军自有打算。”

    安排妥当,马元晨便与众斥候分散开,各自打扮,易成各色人等,错开时辰,望安邑去了。

    一路上,不见一个来往行人,便是偶有村落,亦是空无一人。疑虑间,已来到安邑的拱極门外。见一群军士把守城门,只见行人进不见行人出。

    马元晨进到城里,并未看出什么不同,只是城内四处张贴着告示,晓谕城中百姓,安邑已降金,但凡城中各色人等,不许出城,为守安邑效力,为金国尽忠,云云。

    马元晨四下里逛着,在关帝庙对面的街面上,看到了隆盛久货栈的大匾额。几个伙计正忙前忙后的照顾客人,面带微笑,点头哈腰,拱手作揖,迎来送往。买卖的尽是周边府县的土特地产,干果吃食,米粮农具。有铜钱的给铜钱,有铁钱的付铁钱,便是没现钱的,拿一小袋解盐,称了分量,折成铜钱,也心满意足的拿了货物离去。

    马元晨眼见天色渐暗,客人稀疏,便若无其事的踱进了货栈。大堂里的账房见马元晨进来,忙唤一伙计顶替自己,引马元晨来到大堂的里间。二人坐定,忙说起这安邑的蹊跷之事。

    金兵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在汴梁与完颜宗望兵合一处,围攻东京,着完颜娄室率五万之师趋陕津,攻河东郡县之未下之城。其子完颜活女率一万铁骑与河中府钤辖鲁枫的二万人马大战于蒲、解之间,每战必克,鲁枫无奈固守河中府治蒲州,无几日,城破,鲁枫战死。副钤辖韦靖率残兵投降,安邑、解州皆降,遂尽克河中府。完颜活女回渡黄河,与其父完颜娄室会和,至邓州千秋镇,与陕西五路宣抚使范致虚所率勤王军主力对阵,打的勤王军丢弃辎重全线崩溃。范致虚收残兵保潼关。完颜娄室趁胜追击,攻克陕州。

    完颜活女临行前遣韦靖领降金宋兵约五千人留下,守护蒲州、解州并这盐池。将城外的盐户皆迁入城中,许进不许出。听说县衙里的常平仓里积存解盐三万余斤,米粮一万余石,便是娄室储备的军粮。

    降金宋兵守这安邑县城的约一指挥人马,指挥使名唤彭铎,是韦靖的嫡系。副指挥使唤作郎锷,是被裹挟降金,因御兵有方,被韦靖点为副指挥使。

    “虎影卫的谍者可有所动作?”马元晨问道。

    “在安邑的谍者四人,二人在隆盛久货栈,拟长久隐藏。昌虎、苗庚一直混迹在盐丁之中,已被强拉去守城。与一个都头、几个三班殿直、指使混的很熟。”这小账房叫凤凯,是安邑谍者的伍长,月余的时日里,将谍者的诸事安排的十分妥帖。

    “其中可有为我所用者?”马元晨见凤凯未提此事,担心的问。

    “盐丁之中,可为我所用者六十余人,皆是丁壮,兵器亦可使得,但未曾操练。降兵里嘛,不好说,姑且视同没有,但真心降金者十之一二。只是无机可乘,逃不掉,逃了也没有去处安身。若军寨来攻,降服之,带回军寨是为上策。”凤凯研判着城里的降兵,保守的推断着。

    算算虎威军大队骑兵隔日便可到达。一定要在小将军到来之前摸准城里的守军的底细,甄别敌我,力劝大部士卒反水,开城门引虎威军来攻,擒拿死心塌地的降兵叛将。“联络昌虎、苗庚,今夜,送我进守城的降兵营寨。”马元晨拿定主意,决断前去说服守军士卒。

    夜色笼罩着安邑城,街上行人稀少。凤凯和马元晨来到了永宁门下的守军营寨。把守营寨大门的恰是苗庚和一个降卒,昌虎已经等在营寨门外,将马元晨带进营寨。

    营寨是将城门内南侧的几间民宅连着前面一块空地,用寨栅围了起来,面向马王庙,立起两根立柱,权作营寨大门。营寨大门左拐可快速抵达永宁门,片刻便上得了城墙。

    把守永宁门的降卒有五十余人,协守丁壮五十余人,由都头花龄统领。分作两班,轮流上城门楼值守。今夜,轮到副都头方穆带班值守,都头花龄便在房内小酌,昌虎置办的酒菜吃食摆满了八仙桌。

    见昌虎领进来个年轻后生,花龄努努嘴,示意二人坐下,给二人斟上,一同喝下,便开口搭起话来。

    “你这后生,如何愿意来这兵营谋生计?这刀口上添血的营生可不好耍。”花龄看在这一桌酒食的份上,劝马元晨。